调整了一下心态,我凝望着她的明眸,挤出一丝微笑。

“八郎,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故作平静的说道:“没有,别多想。”

我们两个之间,那可谓是无论从心灵上还是肉体上都对彼此极为了解,说难听一点,我一撅屁股她就知道我要拉硬的还是软的,我也能从她呻吟的声音判断我到底是老六还是八郎。

不过,正是因为我们太熟悉彼此,所以我早就盘算好了,当她质问我的时候我做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这样的,马上就立冬了,爸妈一周年忌日也快到了,你回去给他们烧点棉衣,活着没享福,到了那边别让他们受冻挨饿,我本来想跟你一块回去的,可是……”

我正说着,突然发现石静霞情绪变得低落起来了。

想起我的岳父岳母,一个烧死,一个冻死,天下谁人能体会做儿女的滋味,每每想起来都让人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看见石静霞情绪低落,我心里也很难受,恨不得自己一个嘴巴,一千个伤心的理由怎么偏偏挑了这一个,可是事关生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儿女情长只会适得其反,必须横下心来。

“小静,一会你收拾收拾就走吧。”

石静霞“嗯”了一声,埋头大口大口吃着油条,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送走了石静霞,我反复琢磨着如何把白帮也拉下水。

目前尚不确定他们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如果据实相告,合盘脱出的话,风险未免也太大了,万一白帮和陈蛤蟆暗中勾结,沆瀣一气,我岂不是自掘坟墓。

思来想去,始终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就在我焦头烂额之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刻茅塞顿开。

昨天晚上,白若雪说白老太要约我三天后在春游园湖心凉亭见面,这是一个一直被我忽略了的重要讯息。

如果白帮和陈蛤蟆勾结在了一起,那么白老太肯定知道这个杀人灭口的计划,甚至还是参与者之一,又怎么会约我在三天后见面呢?因为按照他们的计划,我根本活不到三天后。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不知为什么,冥冥之中我始终感觉白老太不会对我动手。

如此看来,白帮很可能也是陈蛤蟆的猎物。

不过,我转念一想,白老太高古莫测,都快成精了,万一这是她欲擒故纵,故意放的烟雾弹呢?

随即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饶是我爷爷都栽到了白老太手里,以她的老谋深算对付我们应该不是问题,又怎么会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呢?

各种想法在我脑海里胡乱碰撞,犹如疾风骤雨一样。

或许鼻大炮说的对,有些时候就得敢于冒险,我决定去找白老太谈谈。

可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陈蛤蟆打来的。

“喂,陈爷,有事吗?”

“兄弟,你们来天水也一个多月了,今天晚上我准备请你们吃烧烤,感受一下火烤前心热,风吹后背凉的陇西风情。”

我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狐疑道:“我们?吃烧烤?”

“对,白帮和伙爷会所有人,就在那个废弃的造纸厂,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安排几个小妹,穿上战损版的超短,不穿衣服也行,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那叫一个带劲。”

陈蛤蟆说着坏笑了起来,我赶紧回绝了他。

“不用,不用,我没兴趣。”

这家废弃造纸厂我有所耳闻,据说陈蛤蟆用卑劣的手段将造纸厂据为己有,却因经营不善最终倒闭。

“兄弟,放心,今天晚上将会令你终生难忘,咱们不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可一定要来呦。”

不知为何,听到后面,我有点浑身发冷,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这样,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陈蛤蟆的电话,邵玉婷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急促的说有要事相商,她和邵玉勤已经到了我们居住的酒店。

我立刻赶了回去。

邵玉婷,邵玉勤,鼻大炮,段怀仁几个人都在。

邵玉婷说:“据可靠消息,客人和杀手今天晚上到,陈蛤蟆要在今晚出菜,交易价格4800万。”

这个价格是杨五全给估出来的,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也没有感到太过惊讶,不过交易时间还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鼻大炮贱不喽嗖的问了一句:“可靠消息,有多可靠?”

邵玉婷根本没搭理这茬,而且脸色变得有些难堪。

我问道:“交易地点在哪里?”

邵玉婷说:“废弃造纸厂。”

闻言,我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确定吗?”

“没错,我敢确定,因为……”

邵玉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道:“因为交易地点是这个畜牲趴在我身上**我的时候说的,当时他掐着我的脖子,我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听他打电话说的,不会有错。”

众人闻言,全都瞠目结舌。

鼻大炮一拍脑门:“怪不得你说是可靠消息呢。”

我将陈蛤蟆约我们去废弃造纸厂吃烧烤的事情说了出来。

段怀仁疑惑道:“不对,如果他们要瞒着我们在造纸厂出菜,又怎么会把让我们去哪里野餐呢?”

我想了想,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先杀人,再出菜,两不耽误。”

段怀仁也点点头:“看来这是一场鸿门宴,光廷,我们不能去。”

我说道:“我们不但要去,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鼻大炮一直低头听我们说话,鼻子底下黄龙过江,拿抽纸使劲擤了擤鼻子,打开窗扔了出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跟踩了电线一样叫了起来。

“哥,坏了。”

我没好气说道:“怎么,砸别人头上了。”

“不是,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闻言,众人皆惊,躲在窗户两侧,偷偷看了出去,只见楼底下突然多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时不时鬼鬼祟祟的往上看。

“你们看,这个人肤色黝黑,身材短小,五官紧促,一看就是从东南亚那边来的。”

鼻大炮这一番分析鞭辟入里,我们确实从来没有在附近见过这个人。

这时,邵玉婷说了一句话:“这个人我见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