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油锯扫视众人。
“我开了。”
毕超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鼻大炮说:“哥,赶紧的,不行我来。”
林沧海说:“光廷,开吧。”
单缸汽油机“突突突”的运转起来,一阵汽油味弥漫在空气里,锯链上交错的L形刀片快速转动着。
锯链所到之处,锯末横飞。
我眯着眼睛,随着锯链的运动,也逐渐紧张了起来。
不光是我,余光中我看见鼻大炮和毕超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饶是林沧海这般见过大场面的人,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转动的锯链。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油锯切开的裂缝还未闭合,突然就听“嘎吱”一声,由于受力不均,最后木板直接劈开了。
毕超一脚踹开木板,这就要进入,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
“里面情况不明,你急着投胎去啊。”
站在外面,仔细观瞧,正对着我们的还是一道黄肠方木堆砌而成的墙壁。
见状,鼻大炮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绝了,这还有完没完了?”
林沧海面色凝重,用头灯往两边扫了扫。
“两边有回廊,只要迈开腿,就进了梓宫里面。”
闻言,鼻大炮和毕超双双瞪大眼睛,看向了林沧海。
“林老,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楚。”
林沧海一字一顿:“这里面就是梓宫。”
“啊?还真是啊。”
鼻大炮张大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林沧海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
其实,刚一听见梓宫这两个字,我也差点想歪了,幸好爷爷在《万墓迷踪》里面有过类似的记载。
《汉书·霍光传》有云:“赐金钱、缯絮、绣被百领,衣十五箧,璧珠玑玉衣、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各一具……皆如乘舆制度。”
可见,在西汉时期,梓宫特指皇帝的棺材。
不过,也有学者认为黄肠题凑的内部统称为梓宫。
梓,即梓木,是一种木质坚硬,耐腐蚀的木材,属落叶乔木。
该种木材浅黄色,材质优良,细致,耐久,用于造船、水车等。
根和树皮入药,功能活血散瘀,祛风去湿,治扭挫伤和腰肌劳伤之功效。
梓,这个字现在也经常用来给孩子起名,反正我认识的就有好多,比如张梓晗,李梓桐,马梓铭等,但也有一种说法,认为这个字不吉利。
到底吉凶如何,因人而异。
“走,进入看看。”
言毕,林沧海在前面带路,我们几个相继跟了上去。
墙壁内侧有很多突出的木棍,有点像练功打的木人桩,木人桩可用于练习套路、拳法、腿法、肢体硬度等。
就是电影叶问里面甄子丹打的那种。
唯一不同的是木人桩的木棍是圆形的,而我们眼前看到的却全都是方形的。
灯光打在上面,影影绰绰,明灭不停变幻。
鼻大炮仔细检查了一下说道:“每一根黄肠方木都有,好像是故意闲得蛋疼,摆了这么个造型。”
林沧海摇摇头说:“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
随即,他接着解释道:“所谓黄肠题凑,黄肠自不必多说,题就是头部、端部的意思,凑就是拼凑在一起,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题凑。”
刚走了没几步,毕超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栽倒。
“怎么这么滑啊?”
虽说梓宫里面没有进水,但是经年累月下来,地面上还是长了一些不知名的菌类,有点像苔藓。
“大家小心脚下。”林沧海提醒了一句。
很快,前面地面上出现了大量的铜钱,铺了厚厚一层,最厚的地方堆的跟小山一样。
鼻大炮蹲下身子用手抠了抠,没动,拿匕首翘了翘,“砰”的一声,下来了一大块。
“全都粘在一起了。”
好不容易掰下来一个,又用匕首刮着上面的绿锈。
“上面有字,林老,你看看这写的什么?”
鼻大炮把铜钱递了过去,但是林沧海并没接,甚至对这里堆积成山铜钱没有多大兴趣。
“不用看,上面的两个字是五铢,这是五铢钱。”
鼻大炮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竖起了大拇指。
“啧啧,绝了,林老,你还真是能掐会算啊,不看都知道。”
秦灭六国之后,统一了法律,度量衡,废止六国旧钱,在秦半两钱的基础上发现出来了五铢钱。
五铢钱的发展史有武帝五铢、东汉前期五铢、剪边五铢、董卓五铢、直百五铢等。
其流通了七个世纪,也就是七百年时间,一直延续到了隋朝,是世界上自有货币以来流通时间最长的货币了,创造了一项世界奇迹。
直到今天,五铢钱的影响仍然存在,甚至冲出了国门,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泰铢。
鼻大炮直奔主题问道:“说的这么热闹,那一枚五铢钱能卖多少钱?”
“对对对,行情怎么样?”毕超也眼巴巴的盯着林沧海。
“这个问题得问玲子。”林沧海故作神秘。
我按下对讲机按钮:“玲姐,一枚五铢钱现在什么价格?”
“呲啦”一声,张玲回话了。
“五铢钱发行量大,存世量也大,现在的行情一枚也就十块吧,还得看品相,如果……”
“如果什么,玲姐,快说。”鼻大炮把对讲机抢了过去。
红灯一亮,张玲说道:“如果是玉制五铢钱或者金制五铢钱,那价格就高了,或者是曹操时期恢复发行的五株钱,由于存世量极少,价格连年攀高。”
几年后,张玲的话得到了印证。
东汉末年分三国,五铢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但发行量小,而且是方孔很大的素面五铢钱。
素面五铢钱近年来受到了越来越多藏家的追捧,据说一枚品相上乘的素面五铢钱已经叫价二百个达不溜了。
听了张玲的话,鼻大炮和毕超显得很失望。
“唉,还以为发了呢,感情又白高兴一场。”
毕超仍不死心,抱着买彩票的心态弯腰在地上寻找起来。
“别找了,这玩意卖给废品收购站都得扣除废渣。”我用脚碰了碰毕超的屁股说。
毕超回手拍了一下我的腿,仍不死心:“万一呢?”
林沧海说道:“眼光要远,格局要大,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走,去前面看看。”
几个人继续前行,在回廊尽头拐了弯,就看到了一队气势恢宏的人马冲我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