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着急:“黎姐,是不是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片刻之后,黎芸盯着我的眼睛,说了一句话。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只能试一试了。”
我点了点头。
黎芸掰着手指自言自语,好像在算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她说:“按照十号来算的话,如果是本月下旬怀孕,那么算下来小静的怀孕日期就是在被捕以后,这样不行,所以……”
“所以为了做到天衣无缝,只能让她尽快怀孕,今天是三号,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只有四五天。”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律师,黎芸心思之缜密,考虑之周全,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但是,我一直有些云里雾里,这玩意学问也太大了。
本来以为,只要按照计划按部就班,把石静霞捞出来应该问题不大,可这个不确定性的出现,让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最后,所有的关键都集中到一个问题上,那就是如何才能把我的“种子”顺利送进铜墙铁壁一般密不透风的看守所。
林沧海,这件事只有他能办到。
回去的路上,天寒地冻,我快步走着,冷风拂面,心潮澎湃。
身后,鼻大炮小跑了几步追上来,冻得直流清鼻涕。
“哥,咱打个出租车吧。”
我没说话,他也没有再提,走一段就小跑两步,就这样跟着我。
突然,鼻大炮不知想起了什么,跑到我前面,侧目看向了我。
“哥,阿黎不简单啊。”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人有些不明就里。
“是啊,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不对,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她的真实身份可能不是律师。”
我停下脚步:“那是什么?”
鼻大炮前后左右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说:“我严重怀疑黎芸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巫师?”
“巫师?”我瞠目结舌。
鼻大炮重重点头:“对,没错,就是巫师。”
我强压怒火,挤出一丝笑容:“骑没骑扫帚?”
“没有,你说的那是外国巫师,中国巫师不骑扫帚。”
“滚你妈蛋。”
我是哭笑不得,骂了一句,继续大步向前。
鼻大炮又小跑几步追了上来。
“绝了,哥,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亲眼看见的。”
我没搭理这货。
鼻大炮兀自说着:“你们刚才谈事情,我不回避了吗,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听了这话,我隐约就感觉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
于是,再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鼻大炮。
他擤了一把鼻涕,用手掌跟左右一擦,吸了吸鼻子。
“我到阳台上抽烟,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别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鼻大炮放慢语速,神情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我看见,我看见黎姐家的阳台上有一件,有一件寿衣。”
寒风吹过,鼻大炮说罢,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惊闻此言,我也是惊愕万分。
“你确定吗?”
“哥,你怎么跟中央电视台三星智力快车的主持人一样,总问这种问题呢。”
鼻大炮重重的点头说道:“确定,当时我还特意多看了几眼,千真万确,而且……”
“而且连一个褶子都没有,旁边还放着电熨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一定很在意那件寿衣。”
“那也不一定就是她穿的啊?”
“哥啊,这关中一带棺材有事先准备的,可是没有人提前往家里放寿衣啊。”
这话不假,关中地区,有的人会提前很多年为自己准备寿材,而且还要躺进去试一下尺寸。
可是根本没人会提前准备寿衣,都是人死之后去纸扎店或者棺材铺现采购的。
我们干的是支锅的行当,别说寿衣了,死人都司空见惯了,就连千年古尸都曾亲眼目睹。
可是,这是在黎芸家里,怎么会出现一件寿衣呢?
眼前浮现她的音容笑貌,我不敢往深了去想,因为寿衣的出现,无论是哪种可能结果都可能令人大跌眼镜。
想了想,我对鼻大炮说:“管她呢,咱们和她黎姐是合作关系,等事情了结之后,她走她的阳关道,咱走咱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鼻大炮点了点头:“嗯,哥,你说得对,不过我觉得这个女人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还是堤防着点吧。”
走到博通堂门口,凌晨的钟声准时响起,缥缈而幽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哥,你回吧,我就不进去了。”
“没事,估计林老都睡了,再说这都后半夜了,明天再回去吧。”
“算了吧,省得某些人阴阳怪气,我听着别扭。”
阴阳怪气的发了句牢骚,鼻大炮接着说:“不说了,我走了,估计红姐把被窝都给我暖热了。”
我摇了摇头:“既然这样,你走吧,要有节制,注意身体。”
鼻大炮大手一挥,转身走了。
回到博通堂以后,林沧海已经洗漱完毕,但尚未就寝入睡。
林沧海穿了一身黑白格子的珊瑚绒睡衣,很厚,像一个笼子,把他关了起来。
此刻,他在宴客厅里独自喝茶,这是他的爱好,心里有事情总会一个人独自在深夜品茶冥想。
我直接在对面坐了下来,林沧海端起茶杯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光廷,外面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说了声谢谢,但却没心情喝茶,当下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林老,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把我的精……如何把我的种子顺利送到小静手上。”
我盯着林沧海继续说道:“你人脉资源广大,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到,林老,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静。”
林沧海也很惊讶,我会剑走偏锋,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他没有直接给我答复,而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望着外面寂静的夜空。
西京城已沉沉睡去,灯火灿若星河。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之许久没有说话,似乎有所顾虑。
“林老。”
我站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林沧海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我说:“专案组铁桶一个,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实不相瞒,我已经跟一位神秘人物搭上线了,如果昨天你跟我说这话,或许还有转机,但是今天……”
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林沧海换了一种说法:“根据可靠消息,由于工作调动原因,那位神秘人物已于今天调离专案组,这条线就断了。”
闻言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顿时有种坠落万丈深渊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每到关键时候总是会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