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一句,我们这种人常年支锅倒斗,与死人打交道,心理素质都是十分过硬的。

一般来说不管是白骨尸骸,还是变质发臭的腐尸,都不至于被吓得乱了方寸。

除非一些随机偶发的特殊情况,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如此,就比如刚才。

咱们不吹不黑不抬杠,摆事实讲道理,且听我一说。

我们进古墓支锅那就跟进了自家后花园一样,用美国国防部长的话来说,美国人外中东地区可以一边走路一边嚼口香糖,我们在古墓里也一样。

之前我听林沧海跟我说,内蒙一位圈内大佬甚至突发奇想,在古墓里支起炉子吃烧烤,漩起了小啤酒。

那些一进古墓动不动就被吓得一跳一跳的人,纯粹就是扯淡,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就好比让你杀一条狗,你肯定得寻思寻思,估计手都得哆嗦,但对于一个常年杀狗的屠夫来说就稀松平常了,你能说他每次杀狗都把自己吓得哆哆嗦嗦吗?

言归正传,我确实被吓的不轻,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重新登上了舷梯,竟然差点跟王小亮撞了一个满怀。

“瘦猴,你吓死我了,瞪着大眼睛看什么呢?”

王小亮站在舷梯口,也大口喘气道:“刚才是你在

我没好气道:“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黄花菜也该凉了吧?”

“不是,上面风大,我没听清楚。”王小亮辩解道。

“行了,没啥事。”

我大手一挥,问道:“怎么样,有情况吗?”

王小亮摇摇头:“没动静,估计平头哥今天晚上不会来了。”

我长出一口气说:“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平头哥今天晚上一定会来。”

“杜哥,我知道你着急,可是感觉不能成真啊。”

“不是。”

我想了想,又说:“如果我是平头哥的话,肯定已经等不及了。”

上面确实风比较大,烟都点不着,我俩进了舵楼,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我说道:“抽完这根烟你去休息吧,后半夜我来盯就行了。”

目前来看,这很可能是一场持久战,极其考验人的耐心,所以也没必要真的摽在一起干耗着。

王小亮眯着眼睛,歪着脑袋猛抽两口,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那行,有事叫我。”

言毕,他咬着烟蒂走了出去,几秒钟后,便大喊了起来。

“光,那边有光晃了一下。”

闻言,我顿时来了精神,“噗”的一声吐掉烟蒂,冲了出去。

“在哪里?”

王小亮指着远方说道:“就在那里。”

瞪大眼睛凭栏远眺,可是目力所及范围之内茫茫一片黑暗,什么也没看见。

“瘦猴,你是不是看错了?”

“绝对没有!”

王小亮信誓旦旦,接着说道:“我也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多看了几眼,确认过之后才喊出来的。”

“那还真是怪了,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怪事这么多。”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也很诡异,估计很多人都有过相同的经历,往往很多时候,但凡有大事要发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征兆。

就在二人眉头紧锁,云里雾里之际,突然远方有个灯光闪了一下,随即又不见了。

“杜哥,快看,我草,怎么又不见了?”

王小亮挠了挠头,又问我:“你看见了吗?”

我说:“看见了。”

话音未落,王小亮突然一拍脑门,激动的说道:“我明白了,灯光之所以若隐若现,时有时无,是因为海浪高低起伏所致,这黑天半夜的,一定是平头哥来了。”

他这一说,我也立刻反应过来。

此时,灯光又闪了几下,正在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来了,果然来了。”

我重重的挥舞了一下拳头,急忙说道:“快去叫人。”

王小亮答应一声,这就转身要走。

我喊住他说:“你腿脚不便,算了,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盯着。”

言毕,我一步三个台阶,跑了下去,差点扯到蛋了。

一分钟后,几人已经在甲板上聚齐了,个个摩拳擦掌,一脸杀气。

我冲王小亮喊话:“怎么样了?”

王小亮回话:“越来越近了,估计没几分钟就能到了。”

黎芸一边扎着头发,一边提醒我们。

“平头哥也是老江湖,大家别绷着脸,就剩临门一脚了,万一被他发现了端倪,可就前功尽弃了。”

老朴随即补充道:“可别忘了,她是跆拳道黑带八段。”

我点头同意:“对,阿黎和老朴所言极是,都放松,搓搓脸,笑一笑,咱们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几人纷纷按照我说的调整了一下心态。

之前制定了一个策略,准备偷袭毫无防备的平头哥,虽然有些不讲武德,以多欺少,但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别无选择。

我也在内心无数次的推敲预演,已经熟烂于心,如今就是理论付诸实践的时刻了。

一个浪头过去,灯光显露出来,从甲板上也能清晰的看到,光线比刚才也更亮了许多。

几人全都不说话,盯着远处的灯光。

海浪起伏不定,灯光也像坐上了过山车忽高忽低,明灭不定。

我们此时的心也情也是大抵如此,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几分钟后,借助风势,隐隐约约已经能够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

气氛愈发变得极其紧张,我眼睛左右一斜,用余光看了看他们几个,又提醒了一句。

“保持微笑。”

很快,平头哥驾驶的快艇已经距离我们不到几百米之遥。

我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心态,打开了已经电量不足的强光手电筒,将灯光调成了闪烁状。

手持强光手电筒,我缓缓逆时针旋转,这是遇险求援的信号。

很快,平头哥就以同样的方式回应了我。

假戏也要真做,我强装兴奋,跳了起来,使劲晃动着手里的手电

“大家快出来啊,平头哥来接我们回去了。”

随即,其他几人也都相继打开手电筒乱晃起来,昏暗的光线像棍子一样抽打着漆黑夜空。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又过了几分钟,快艇已经到了拖轮

平头哥驾驶技术极为纯熟,只见他手掌按住方向舵,迅速旋转了几圈。

快艇擦着拖轮一个急拐歪,与拖轮并排在一起,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