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汉城以后,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中华街的那家商铺还未装修,也没通水电,我的手机一没有充电,二也没有开通国际业务,还被大海洗礼过。
我打算回头找个手机店看看能不能修好,因为里面有一些美好的回忆。
目前,我们基本上就等同于睁眼瞎。
于是,在一家三星手机的专卖店里,我和黎芸一人购置了一台型号为三星炫影p408的翻盖手机。
就是那款带一个小天线,翻盖能180度旋转,左上角的摄像头也能180度反转的手机。
当时绝对算得上高端机了。
小尘攒点钱不容易,我们又是置办行头,又是买手机,都快赶上吃喝一条龙了,几乎把他的家底给掏空了。
看小尘付钱的时候有些肝疼,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钱从来都不是攒的,而是赚的,别担心,你就当是风险投资了,回头十倍还给你。”
小尘挤出一丝微笑,挠了挠头,也没说话。
走出手机店,互留了电话号码之后,小尘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道:“那你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我去跟李老板说一声,咱们电话联系。”
可能有人会说了,为什么不直接让小尘给李老板打电话呢,这主要还是基于两方面的考虑。
这一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尔虞我诈,每个人都是戏精,浑身上下全都是心眼子,都快赶上《西游记》里的多目怪了。
一般来说,电话里是谈不成大生意的,要么直接挂掉,给面子的会让你发几张图片看看。
我们跟李老板非亲非故,素未相识,虽说有小尘牵线搭桥,可我总觉得不放心。
因为一旦电话里被拒绝,我们再主动找上门去,就会非常的被动,正所谓上赶的不是买卖嘛。
另外,这么做也是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因为一个真正的古董商人,是无法抵挡这个明成化孔雀绿釉青花盘的魅力的。
好东西就像毒品,能让人欲罢不能。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黎芸说:“我也有点饿了,咱们边吃边等吧。”
“行,看你穿那么少,咱们就吃点热乎的。”
马路对面就是一家火锅店,汉语韩语双语的招牌,写着“部队火锅”四个字。
起初我还以为老板有部队情结,开了一家主题餐厅呢,但是从外表来看,没有任何部队的元素。
二人走进这家“部队火锅”店,见墙上有相关的宣传海报,也是双文介绍,我便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原来,所谓“部队火锅”,最早竟然是用美军的剩菜剩饭做的。
刚看了前面一句,一下子就突然不饿了。
当年,以美国黑大个为首的联合国军于仁川登陆之后,在这17国联军当中韩国的实力最差,经常要靠着美国黑大个的援助,才能勉强维持生存,稳稳地当起了副班长。
当然,美国黑大个的行事作风,永远都是以我为中心,他们的伙食水平非常高,不仅吃的是午餐肉,还吃腻了到处扔。
对于韩国民众来说,这些被丢弃的午餐肉就成了香饽饽,那可是妥妥的稀罕玩意。
于是,在美军基地附近生活的一些韩国民众,便把这些丢弃的午餐肉捡回去,连同别的蔬菜等乱炖一通,最后倒一点当地特制的辣椒酱,久而久之这种乱炖便逐渐演变成了“部队火锅”。
不过,现在的“部队火锅”是以鲜虾、五花肉、白菜等为主要食材制作的火锅,口味微辣,还挺好吃的。
正吃着饭,我新买的手机响了,默认铃声是各种各样的鸟叫声。
电话里面就存了两个号,一个是小尘,一个是黎芸。
不用说,这个电话肯定是小尘打来的。
我接了起来:“喂?”
“祖爷,你在哪里?”
站起身来一看,隔着一条马路,我看见小尘举着电话东张西望。
黎芸刚刚夹起来一块肉,我敲了敲桌子。
“走,别吃了。”
言毕,便拉起她的手匆匆赶了过去。
“小尘。”我喊了一声。
小尘回头看,快步走了过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我不假思索的说:“这段时间坏消息太多了,先说好消息。”
“李老板欣然答应和你们见面,商谈交易事宜。”
闻言,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又问:“那坏消息是什么?”
“人不在办公室,我给他打了电话,也不在汉城,去韩国第二大城市釜山办事情去了,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小尘停顿了一下,问我:“祖爷,怎么办?咱们回中华街还是在这里等?”
没等我说话,黎芸抢先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回去的路也不好走,我建议就在这里等一天,好不容易来一趟,正好趁这个世界到处走走,光廷,你觉得怎么样?”
“你叫我什么?”
黎芸白了我一眼:“现在又不是在谈生意。”
“老婆,从现在就得进入角色了,来,挽住我的胳膊。”
说着话,我微微抬起胳膊,等着她过来。
黎芸气的嘴歪眼斜,但早已有言在先,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走过来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轻轻一掰她的脑袋,靠在了我肩膀上。
“老公。”
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黎芸银牙紧咬,语气一变,恶狠狠又道:“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记下了。”
小尘捂着嘴窃笑了一声:“咱们到底是去是留?”
说实话,我有些举棋不定,因为还有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那就是撞进窗户里来的汽车。
清障队迟早要对汽车进行清理,我们随时有可能被人发现,一旦行迹败露,身在韩国无异于困兽犹斗,后果不堪设想。
换句话说,仁川中华街已经不安全了。
黎芸摇了摇我的胳膊,美眸殷切的盯着我,眨了几下眼睛。
我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二人听后也顿时紧张了起来。
立刻给鼻大炮打了电话,等了半天也没人接,我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可能有人会问了,你手机里不是只有两个号码吗,一个是小尘,一个是黎芸,怎么给鼻大炮打的电话。
没错,确实是这样,但是由于我在拖轮上经常使用卫星电话给鼻大炮打电话,所以我记住了他的号码。
“不会这么巧吧?”
等了得有足足三十秒钟,电话终于接通了。
“你他妈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边,鼻大炮的声音很小,好像是捂着嘴气声说道:“哥,清障队刚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