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人如无护照,使领馆需向国内有关部门核查申请人身份后,才能为其办理相关手续,还有……”

我越听心情越沉重,言语之间黎芸也略带失落,兀自说了下去。

“具体来说,申请人需向使领馆提供本人在国内的联系电话及完整准确的家庭住址,以方便核查相关信息,而且……”

“还有?”我吃惊道。

“别打岔,听我说。”

“好好好,你接着背课文。”

黎芸继续说:“而且申请人需书面说明滞留国外的原因,并确保真实可靠,一旦核准无误,才会填写申请表格。”

本来我重燃希望,一腔兴奋,没想到希望之火瞬间就被无情的浇灭了,感觉这些规定都是给我们量身定做的,每一条都能要了亲命。

“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

我连连摇头,自顾自说道:“这哪行啊,这不就坦白从宽了吗?不行,不行。”

“你是复读机卡磁带了吗?”

2001年,高考开考英语听力,复读机瞬间成了紧俏商品,几乎人手一个。

我就有一个,是父亲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给我买的,说让我用来学习英语,我却辜负了他的殷切希望,用来学习流行歌曲。

什么伤心1999,爱一个人好难,记事本,月亮惹的祸,忘情水等等,总之就是没用来学习英语。

我急忙问道:“阿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吗?”

黎芸秀眉紧皱,微微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有在考虑,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

“实在不行,让小尘用直升机送我们回去。”

“坐下。”

看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黎芸拉了我一下。

坐定之后,她说道:“你怎么跟大炮一样,说出来的话不经脑子呢?直升机飞回去,一旦被识别成敌对势力,还不一炮给咱轰下来了。”

“那怎么办?”

黎芸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欲言又止。

“阿黎,都火烧屁眼子了,你倒是快说啊?”

“是火烧眉毛。”

纠正了我的口误,黎芸指了指自己的:“光廷,你别急,我是一名律师,必须对这个职业有最起码的尊重,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了。”

我回了一句:“那你还是一名摸金校尉呢。”

“这两码事。”

“行行行,不能说是吧,那你写出来,不就行了。”

黎芸伸出纤纤玉指,从水杯里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偷渡。

我有些纳闷,这个办法我之前想过,但是思来想去觉得不是很靠谱,没想到她竟然也这么说。

看我愁眉不展,黎芸解释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那个红颜知己不是跟三星公司有业务往来吗?”

“红颜知己?”

略一思忖,我恍然大悟:“你是说邵玉婷?”

黎芸点了点头。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玉婷好像是说过跟这样的话,定期会有船只运送矿业材料到仁川港,你的意思是?”

黎芸接着话茬说了下去。

“我们可以借助货船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国内。”

不得不说,黎芸果然心思缜密,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目前来说也是风险最小,最为可靠,而且容易操作的上上之策。

不过,我却有些为难了,原因不言自明,我不想欠邵氏兄妹太多人情。

世间之事,无巧不成书,越是不想面对,却总是不得不去面对。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在心里暗想:这人情账让我怎么还得清啊?

看我犹豫不决,黎芸好奇道:“以你们两个的关系,只要你一个电话,邵大总裁肯定会二话不说帮我们这个忙的,你在犹豫什么?”

“没什么,还有,我们最多算是蓝颜知己。”

黎芸接下来就显得有些八卦了。

“光廷,你老实说,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的秘密确实有,比如邵玉婷处心积虑借刀杀人,利用我们除去了陈蛤蟆,可我知道黎芸问的不是这个。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听我所言,黎芸虽没有继续追问,可她很明显并不相信,我也懒得解释,男女之事越描越黑,索性由他去吧。

外面,鼻大炮不知何故“哈哈”大笑起来,我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

债多了不怕,虱子多了不咬。

去他大爷的,大不了把屁股卖了便是。

下定决心之后,我刻意回避了一下,来到门外掏出手机拨通了邵玉婷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但是没有人说话,一阵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紧接着就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光廷。”

“是我。”

“我在开会呢?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是这样的。”

我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邵玉婷听后陷入了沉默。

“喂,玉婷,在听吗?”

“光廷,我在,你听我一句劝,洗手别干了,我……”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最近有船过来吗?”

“半个月以后有一艘。”

话锋一转,她又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我现在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会议,没时间跟你说了,稍后我会让我哥跟你联系,就这样,挂了。”

“嘟、嘟、嘟。”

盲音传来。

我看了看手机,心里跟明镜似的,邵玉婷开会不假,但她生气也是真的,人家好歹也是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总,三番五次对此表明心意被拒,谁还没点脾气呢?

我欠邵玉婷的真的太多了。

没过多大功夫,邵玉勤就打过来了电话,商议了一下具体细节。

我松了口气,剩下的就是静静的等待了。

就在我和邵玉勤通话之时,手机“嘟嘟”了几声,是段怀仁打来的。

我给他回了过去。

“老段,那边什么情况?”

“也是怪了,今天早上,那几个小杂毛就没来,估计可能放弃了吧?”

话锋一转,段怀仁问我:“对了,小范什么时候来啊?”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喃喃道:“一个多小时了,按照时间来算应该已经到了,怎么,没看见他人吗?”

“没有啊,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不会吧。”

话虽如此,可是我的心也揪了起来。

“老段,你再等等,我给小范打电话问问。”

范宇坤没有接我的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他都没有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