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
却说我们发现了范宇坤的踪迹,纷纷追了出去。
恰在此时,范宇坤也吃完了饭,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将餐巾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带上头盔走到了马路对面。
“快,他要走了。”
出得门来,范宇坤已经骑着摩托车走了。
“阿坤,我是小尘。”
“小范,范宇坤。”
“……”
几人喊了起来,可现场太过嘈杂,范宇坤根本没听到,或者他听到了却假装听不见。
“上车,追!”
我一声令下,几个人又向车子奔去。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的车被另一辆银色东风悦达起亚千里马轿车给挡住了,根本倒不出来。
眼看着范宇坤骑着摩托车渐行渐远,逐渐变为一个跳动的小黑点,最后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小尘急了,踹了一脚千里马的轮胎,车身一阵晃悠,防盗系统报警器都响了。
“他妈的,这谁的车,马路是你家的啊?”
“赶紧挪开,要不然我砸车了。”
“……”
一嗓子喊出去,立刻引来路人围观,一个胖子从一家小超市走了出来,本来还气势汹汹,一看我们人多,立刻就怂了。
胖子指着那家小超市,“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虽然听不懂,不过从其表情动作看得出来,他想表达自己只是去买了一包烟而已。
胖子拆开手里的登喜路香烟,一人发了一根,小尘把胖子的手推开,说道:“快点挪开。”
胖子连烟都没来得及点,就那么叼在嘴里,把千里马挪走了。
我们沿着范宇坤消失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其实就是去最后旅程拆车厂那条路。
路上,王小亮问:“炮爷,千里马不是中国东风悦达和韩国起亚合资生产,在江苏投产的国产合资车吗?”
鼻大炮说:“对啊,这你都知道,可以啊。”
“记得有一次无意从新闻上看的,有点印象。”
话锋一转,王小亮又问:“哎,对了,那怎么会出现在韩国呢?”
听了这话,鼻大炮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杠精,我他妈哪知道去,刚才你怎么不问问那个胖子呢?”
不出意外的王小亮回了一句:“煞笔。”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鼻大炮那张破嘴和时灵时不灵的脑袋无法重新安装系统,可相比没来韩国之前,他已经改变了很多。
就拿吵架拌嘴来说,要是放在以前,不分出个胜负决不罢休,即使输了也要无理搅三分,能把人活活气死。
现在不一样了,我注意到无论是和我,还是黎芸,亦或是段怀仁、王小亮,鼻大炮不再那么死缠烂打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了。
这货好像成长了,就是幅度太小,需要在显微镜下才能看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作为一家传统企业,最后旅程拆车厂虽然很忙碌,但一般没有什么紧急的生产任务,所以也不需要工人加班,下班之后厂区里根本看不到人。
天很快黑了下来,路灯也亮了起来。
小尘把车子停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几人纷纷下车,鼻大炮眼疾手快,拿了一个给轮胎剔除石子的专用工具,掖在了衣服里。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可带尖带刺带钩,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古代兵器:戈。
或许有人会说,这玩意不就是个样子货,抠石子凑合,真枪真刀打架干仗肯定不行。
其实不然,那个年代的人们还都很淳朴,做出来的工具货真价实,真材实料,不像现在,全都是智商税,也没人管,也没人问。
小尘拿了一把一尺长的三棱锉刀挥舞了两下:“这玩意还是阿坤让我买的,说是新华炸酱面馆的椅子腿不平,想给挫平了。”
“绝了,可真笨。”
鼻大炮摇摇头又说:“垫一下椅子角不就平了。”
说着话,小尘把三棱锉刀顺进了袖筒里面。
段怀仁没得选,将一个一米长的拖车杠扛在了肩膀上。
“老段,你这也太扎眼了,别拿了,一会进去顺路捡一个就行了。”黎芸提醒了一句。
我从后备箱拿了一条一面黑一面黄的擦车毛巾,搭在了脖子上。
鼻大炮好奇道:“哥,你这是要磨镰割麦去吗?”
闻言,段怀仁摇了摇头,“吭哧”一声笑了出来:“狗日的,真是看不出来,你还知道割麦呢。”
我看看左右:“走着。”
几人嘴角一撇,回我以一抹视死如归的微笑,一脸凝重的走了过去。
就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突然有个光点闪了一下,应该是一个人坐在什么东西上抽烟。
我从嗓子眼里喊了一声:“谁?”
对方愣了一秒,随即拔腿就跑,那速度简直动如脱兔。
同时,我们几个也如饿虎扑食一般迅速跑了过去。
一看范宇坤的摩托车停在墙角下,小尘急忙冲着那人喊了一声。
“阿坤,是我们。”
范宇坤闻言停了下来,段怀仁和小尘立刻杀到,将他给截住了。
“祖爷,你们怎么来了?”范宇坤有些震惊的问道。
“为了找你,我们颇费了一番周折。”
略带责备的说了一句,我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宇坤说:“我自己能解决。”
小尘从旁说道:“阿坤,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告诉大家,祖爷他们是来帮你的。”
“对啊,小范,说吧。”黎芸说道。
范宇坤这才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当日,在中华街摩托车与那几个小杂毛驾驶的汽车发生险情之后,范宇坤摔倒在地,不小心将金在美的大头贴给丢了。
这件事情范宇坤一直也没发现,直到跟金在美一起去看电影,二人本来约定看完《春夏秋冬又一春》之后,就自导自演一场爱情动作片。
岂料金在美得知大头贴丢了以后就大发雷霆,非说在范宇坤不像以前那么爱她了,两个人话不投机,结果闹的不欢而散。
“我真不明白,爱情有这么肤浅吗?大头贴没了,我就不爱她了,唉。”范宇坤叹了口气,发了一句牢骚。
黎芸敲了敲桌子:“这就是男人和女人都差别,男人爱的深沉,不流于表面,可女人就不一样了,仪式感必须拉满。”
鼻大炮脱口而出:“都是惯的,没挨过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