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芸说话从来都是刷子没毛,有板有眼,她既然说自己猜出了大概,想必定不是信口开河。
于是,我迫不及待的问:“快说,你想到什么了?”
她没有急着回答我,掏出手机说:“我打个电话。”
说着话,纤纤玉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屏幕跳动,蓝色的横条锁定了一个电话号码,从归属地看是一个北京的号码。
黎芸按下了呼叫键。
电话接通之后,简单寒暄几句之后,黎芸一连串抛出了好几个问题,对方一一作答。
我在一旁心急如焚,下意识的竖起耳朵,把脑袋凑了过去,被她一拳头给敲了回来。
挂断电话之后,黎芸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
“光廷,有时间去古玩街买一对核桃或者手串什么的带在身上吧。”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我一脸懵逼,黎芸摇了摇头。
“你该洗头了,太油了。”
我生无可恋的白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说:“什么情况?”
黎芸盯着我,一字一顿:“铊中毒。”
闻言,我却听得懵圈了。
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上初中背元素周期表的时候,好像有一种化学物质就叫做铊。
有人会说了,你就吹牛逼吧,一般人就会背前二十位,牛逼点的也就三十位差不多了,能全部背下来那都是学霸级别了,学渣好多字都不认识。
呵呵,你咋说咋是吧。
“铊?阿黎,靠谱吗?”
我挠了挠头,搓了搓手指,确实太油了,回头还真得买一对核桃,用头油盘核桃了。
我愁云密布,疑惑道:“一个板砖能解决的问题,凶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我这位朋友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不过……”
黎芸也犯起了嘀咕,又沉吟道:“是啊,他这么去简从繁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目前基本可以确定谷满仓肯定是被人下毒所害,至于毒物是不是化学元素铊,黎芸建议提取谷满仓的尿液、皮肤、毛发,以及脑髓积液送往专业的检测机构进行检测。
“光廷,只有通过这个办法才能最终确诊。”
“那倒不用。”
我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在谷满仓这件事情上,对于我们来说,只要确定他是被人毒害所致就可以了,不用再深究下去,因为再往下的结果对于我要寻找的真相没有太大意义。
“阿黎,我记得你说过,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凶手一定会选择把握性最大,成功率最高,而且对自身最为安全的方法作案,对吗?”
“没错,确实是这样。”
话锋一转,黎芸反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怀疑枪杀张玲的人和毒害谷满仓的人是同一个人。”
闻言,黎芸吃惊不已,问道:“证据呢?”
我一脸冰霜的说:“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而且体貌特征也很相似,这绝对不是巧合,只不过……”
黎芸明白了我的意思,分析道:“你是说,既然他有枪,为什么不一枪崩了谷满仓,对吗?”
我盯着黎芸,点了点头。
“嘶!”
黎芸倒吸一口凉气,秀眉紧皱,也犯起了嘀咕。
话到此处,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在我心里萌生出来。
“你说杀害雪儿的凶手会不会也是这个人?”
“光廷,你是说凶手是一个人,先后用枪杀、投毒、刀捅三种方法对三个人动手,是这个意思吗?”
看我点头确认,黎芸却摇头说道:“据我了解,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嫌疑人,可能性不大,不过凡事都不是绝对的,如果这个凶手有某种病态心理,就不好说了。”
到底是律师,总是在不断修正自己的说法,话从来不说满,简直是葫芦瓢捞饺子,滴水不漏啊。
突然,黎芸问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光廷,你有怀疑对象吗?”
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就坐在我旁边,一看是林沧海打来的,我们二人鬼使神差的四目相对。
黎芸目光一瞥,看向了窗外。
我接通了电话。
“喂,林老。”
电话那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光廷,后天就是怀仁的五七了,他是伙爷会的元老了,你现在又是祖爷,总要露一
“哦,好的,是该去一趟的。”
“那行,就这样,后天早上八点出发。”
言毕,林沧海挂断了电话。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钟,我开门下车,准备去看一趟天天。
自从有了一个小家伙,我的心里多了一份牵挂。
刚要下车,黎芸突然说:“等等。”
我又重新坐回去,关上车门问道:“怎么了?”
“光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我让她说,她却抿嘴不言语,显得十分为难,仿佛她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黎芸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扭捏,心下已然知道,兹事体大。
须臾,黎芸长出一口气了,下定决心开了口。
“人还是要往前看,迎接新的生活,别总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不但自己难过,也会让那些爱你的人跟着伤心。”
言至此处,似乎感觉不妥,忙又解释了一下:“我是说小静,还有天天,她们才是你生活的全部,试着让自己走出来,努力寻找幸福。”
“阿黎,你是想让我放弃吗?”
听了她刚才的话,我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盯着她问了一句。
那一双明眸饱含了太多,我看到了一丝柔情,几分担忧,些许纠结。
黎芸扭头看向前方:“光廷,你想想,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情命丧黄泉?”
我心头一颤,没有说话。
“白老太、张玲、段怀仁、白若雪,接下来不知道会是谁,别在执着了,好吗?”
说着话,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凉,她握的很紧。
我有点措手不及,愣愣的盯着她,只感到她的手很凉,她握的很紧。
可是碌碡拉到了半坡,我已别无选择。
“阿黎,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摇了摇头,残忍的拒绝了她,兀自说了下去。
“如果这时候放弃,我怎么向死去的人交代,我怎么跟我爷爷交代?你是律师,应该知道,真相只有一个,我要揭开谜底,寻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