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沧海的声音传了出来:“白家大小姐,你说的没错,确实该做个了断了。”

众人闻言,纷纷大惊。

原来,我们在外面的一举一动,包括说的每一句话,林沧海都了如指掌。

林沧海阴阳怪气的说道:“真是想不到,素来不问江湖的白家大小姐也卷入了这场纷争,看来白家真的后继无人了。”

“哼,休在这里说风凉话。”

白若水一声断喝,厉声又道:“你已经无路可退了,还是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念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林沧海勃然大怒,兀自说道:“莫说是你了,便是白老太活着,恐怕也不敢如此如此这般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白若水身子一颤:“你还有脸提我奶奶,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

林沧海一阵大笑:“杀了我?来啊,我看你们谁敢进来。”

“黄叔叔,元宝,给我杀了这个恶魔。”

此言一出,黄二黑和刘元宝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竟然心照不宣的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态度在明显不过了,这是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如今树倒猢狲散,白若水虽然是白家大小姐,可她素来不问江湖,在白帮根基不深,若是平常倒也就罢了,生死关头,谁还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白若水看着黄二黑和刘元宝,面色多有责怪,但她又岂能不知其中原委,强忍胸中怒火,也没说什么。

刘元宝说:“大小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若水冷言道:“有话直说。”

“虽说老林有杀人之心,但白老太是死在陈蛤蟆的刀下,如今陈蛤蟆已死,白老太也算是大仇得报。”

刘元宝看了我一眼,又说:“很明显,这是伙爷会内部事情,还剩两颗子弹,他们一人一颗,咱们作为局外人,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回头一看,刘元宝再道:“这些陶俑虽说价值不高,总算没有白跑一趟,不如我们见好就收,不知……”

刚刚转过头来,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白若水重重地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好大的胆,竟也学会教我做事了?”

白若水怒目圆睁,一脸冰霜接着说道:“元宝,你给我记住,奶奶虽非林沧海所杀,但那只是巧合,还有,你忘了二小姐是怎么死的了吗?”

刘元宝刚要张嘴狡辩,肯定想说白若雪也不是林沧海所杀,老奸巨猾的黄二黑咳嗽了一声,刘元宝捂着脸不说话。

刘元宝活该挨这一巴掌,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眼见外面人心不齐,畏首畏尾,林沧海又发出一阵嘲讽般的冷笑。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关中道交到你们这帮后生手上,迟早让人拆了砸锅拆台,把饭碗砸了。”

叹了口气,林沧海兀自说了下去。

“你们可能不知道,伙爷会一分为二之后,影响力大不如以前,一些阿猫阿狗趁机发展壮大,大有烧香的要把和尚赶走的架势,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蹲蹲。”

“蹲蹲”用来形容一个人又矮又胖。

一听到“蹲蹲”这个名字,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此人在圈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简直就是被窝里吹喇叭,名声在外,此人就是杨彬。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内蒙姚师爷是摸金校尉的天花板,而西京杨彬也是卸岭力士的代表人物。

由于杨彬其人个子不高,体型偏胖,故而得名“蹲蹲”,这个外号只在很小的圈子内流行,知道的人不多。

早在白老太出殡当天,据说杨彬也露面了,不过那天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和林沧海作为不受欢迎者,险些与白家族人发生冲突,所以我与杨彬并未有一面之缘。

不过,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

如今,我躺在病**,浑身插满管子,自觉时日无多,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回看过往,林沧海一语成谶,此后两年,也就是2004、2005这两年杨彬疯狂作案,几乎到了明目张胆,无法无天的地步,就差鸣锣开道,昭告天下了。

还是那句话,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杨彬被世人所知还是2006年被警方抓获以后。

经过调查,杨彬雇佣20多人耗资20多万打开了唐玄宗宠妃武惠妃的敬陵,不但把所有陪葬品洗劫一空,竟然还把重达27吨的石棺分割运出,通过一名香港黑市商人转卖给了美国人。

举世震惊!

至于出售价格,有说100万美元的,也有说400万美元的,到底是多少,由于杨彬负隅顽抗,对此没有交代清楚,至今成谜。

庆幸的是经过相关部门的不懈努力,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阶段性胜利。

2010年3月,武惠妃的石椁从美国弗吉尼亚州装船出发,一路远渡重洋,在无数人的期盼中终于回到了故乡西京城。

这是所有从海外追回的文物中体量最大、色彩保存最好的国家一级珍贵文物,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意义重大。

如今,这座唐代唯一的皇后棺椁被存放在陕西博物馆的地下展厅,未经特殊许可,严禁对外开放展出。

说到这里,林沧海语气里尽显得意,颇有一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味。

只听他继续说道:“不是我林某人大夸海口,这些年我如履薄冰,是个码头就拜,是个庙宇就拜,如果没有我在关中道苦心经营,恐怕蹲蹲早就成了关中支锅王了。”

这话倒是不假,上次石静霞被捕入狱,为了捞人,他动用了关系网,我惊讶的发现几乎没有他叫不开的衙门口。

我有些激动:“我承认,你为伙爷会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你为什么又要亲手毁了它呢?”

“你错了,不是我要毁了伙爷会,是你,是你和老祖爷逼我这么做的。”

林沧海发疯似的咆哮:“十多年前,老祖爷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如今你又揪着不放,我也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话说到这里,林沧海的真正目的在明显不过了。

“你想当这个支锅王,对吗?”

林沧海毫不掩饰:“没错。”

“老鬼,你想当支锅王,我日你妈,我就是太上皇。”

段有志报仇心切,一条腿已经踏入墓门,随即脸色大变,惨叫一声,迅速退了出来,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我急道:“怎么了?”

段有志抬头,鲜血染红了双手,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祖爷,老鬼一剑把我们鼻子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