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一边看向了黎芸,因为我口中所说都是她告诉我的。
黎芸说:“当时你已经怀疑谷满仓痴傻呆蔫是中毒所致,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我只能如实相告,并让你采集标本做毒理学实验。”
我问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不会去做,对吗?”
黎芸你面无表情:“没错,正如你所说,做不做毒理学实验对于结果毫无意义。”
面对黎芸的冷漠,我心里一痛,却不知说什么。
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我又问:“老鬼是不可能知道铊元素的,这是你的主意,对吗?”
“是,是我出的主意。”
黎芸不假思索,毫不隐瞒,当即就接着我的话说:“由于职业原因,之前我听一个律师朋友说起过类似案件,于是就依葫芦画瓢,想到了这个办法,还有……”
说到这里,黎芸停顿了一下,再道:“普鲁士蓝也是我提供的,我还收买了他家的保姆,需要谷满仓干活的时候,就让保姆偷偷给他服用解药。”
就这样,谷满仓成了一个活死人,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工具人,需要的时候被唤醒,不需要就让他在痛苦中煎熬,承受非人的痛苦。
“唉!”
林沧海叹气说道:“我本来想让谷满仓把这一身造假的本领交给芸儿,有了这一身本领,便可无中生有,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只好通知保姆,晚上捂死了他。”
闻言,我浑身一抖。
“光廷,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说了,我自知今日是我的大限之日,临死之前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话锋一转,林沧海盯着我,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又说:“放过芸儿。”
“不!”
还没等我说话,黎芸抢先道:“光廷,我用那些宝物换我爷爷一命,你看行吗?”
“芸儿,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有那些东西在手,这辈子也吃喝不愁了,爷爷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
悲怆之后,林沧海转向我,语气干脆的说:“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用你动手,我立刻自绝于你面前。”
我咬着后槽牙:“老鬼,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杜光廷。”
林沧海加重语气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芸儿从小乖巧伶俐,最听我的话了,可是她为了你第一次违抗我的旨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沧海自问自答:“因为,因为芸儿她爱你,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老鬼,别说了。”
“小静不是走了吗,如果你肯放过芸儿,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我让你别说了。”
“光廷,你好好想想,有芸儿做你的贤内助,一定可以坐稳关中道头把交椅的,我相信老祖爷如果活着,也一定会……”
林沧海太狡猾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自作聪明,试图扰乱我的心智。
刚才一番话看似为了黎芸着想,实则是把黎芸当成了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当成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是在可恨、可憎、可恶。
不过,饶是林沧海一辈子精于算计,却还是算错了两次,第一次就是他算错了黎芸,第二次就是他算错了我。
算错了黎芸,让他一辈子精心策划出的棋局变成了死局。算错了我,他今日必死无疑,只有这一个结果,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光廷,你也深深爱着芸儿,对吗?”
老实讲,我也曾数次在心里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案都是一样的。
我不能!
便在此时,趁我心神扰动,注意力分散之际,林沧海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寒光,突然脚下发力,纵身一跃,向我猛扑了过来。
他虽年过古稀,可拳脚功夫了得,动作也不慢。
或许林沧海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刚才的话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他口口声声说黎芸跟我如何如何,却忽略了一点。
他死了,我和黎芸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又岂能像他说的那样?
我看透了他,自然早有准备,就在他泰山压顶,从天而降之际,我毫不犹豫举起手枪,对准了他的眉心,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
鲜血喷了我一脸。
林沧海在半空之中身子一软,像一滩烂泥一样掉在地上,当下就一动不动了。
我忘了个事,这枪打不准,记得以前鼻大炮开枪击杀孙铁丹,连开数枪都没打中,气的破口大骂。
由于距离太近,所以影响不大,子弹没有正中眉心,从左眼打了进去,后脑射了出来,颅压迅速升高,导致七窍流血,额头上的血包也被撞破,黑血流了一地。
见状,黎芸扑了过去,还没等她出声,我一枪托砸在她的脑袋上,黎芸应声倒在了地上。
我缓缓蹲下身子,用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颤声说道:“阿黎,对不起,我爱你。”
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我急忙收拾心情,抱起黎芸将她藏到了墨玉石椁后面。
白若水、马玉萧、段有志跑了进来。
看了一眼林沧海的尸体,白若水问:“光廷,你没事吧?”
“没事。”
我手一松,自制手枪掉落在地,颓然道:“爷爷,白老太,玲姐,老段,雪儿,我给你们报仇了。”
铜镜历史悠久,算来四千多年,其中尤其以唐代铜镜最具代表性。
段有志气不过,随手抓起一个海马瑞兽葡萄纹铜镜,咬着牙朝着林沧海的脸一通猛砸,鲜血四溅,肉末横飞,把林沧海砸成了一个血葫芦。
我看了都觉得牙疼,这小子太狠了。
一旁的马玉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躲蹲在一旁“叽里呱啦”的吐了起来。
我说道:“小马,我第一次也这样,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
马玉萧缩着脖子,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贼眉鼠眼盯着白若水,冲我挤眉弄眼。
侧目一看,只见白若水的手受伤了,袖口都被染红了半圈。
“姐,你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蹭了一下。”
白若水看了看时间,兀自说道:“天快亮了,咱们赶紧走吧。”
马玉萧盯着满地的陪葬品,小心的问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