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军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内,柳茹萍、雷文军相对而坐。
雷文军深情地望着柳茹萍,说道:昨天爸妈来电话了,可能他们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咋说。就撒谎说你出差了,方便时再给他们回电话。
戴着墨镜、头巾的柳茹萍眼圈红红的,说道:我现在躲着,有家也不能回,也不知可以信任谁?还能信任谁?我怎么混的?混得自己到现在走投无路!
雷文军说:有时候选择错了,可能就必须将错就错了,最后错得只能等待来世了。
雷文军回忆起两人在一起的甜蜜镜头:两人一起手牵手悠闲漫步在公园;两人在小饭馆争夺一盘水果,雷文军赢了,却一个个喂给柳茹萍……雷文军说:你曾经对我说,如果我愿意,你便不悔。但这话现在只能我对你说了。你最后也没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为什么啊?
就因为你对金钱和地位的欲望吗?就因为我没有在有限的时间内给你足够的钱吗?我一直很努力啊,努力工作,努力爱你。我是个理工男,没那么复杂,我们就简简单单的不好吗?
雷文军回忆起某一天柳茹萍到家后说要“和他说点事”。那一晚,柳茹萍和雷文军彼此很认真地对望着,氛围很凝重。
柳茹萍说:我们离婚吧。
雷文军问:为什么呀?
柳茹萍说:因为不合适。
雷文军问:这借口你信吗?
柳茹萍说:不信。
雷文军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柳茹萍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去找我的父母,他们能告诉你为什么。
雷文军气愤地摔碎了花瓶。
柳茹萍止住了雷文军的回忆,她说:有些事情,我对你隐瞒了很久。结婚之前,我很想告诉你真相,可又怕伤害到你,也怕你不要我了。
虽然雷文军遇到柳茹萍之前没怎么谈过恋爱,但结婚后他对妻子的婚前史也从没问过。谁没有过去?何必纠结于过去?他认为,向前看,好好生活,才是生活的应有之意。对于和柳茹萍的婚姻、爱情和白头到老,他是很期待的。
妻子是公务员,虽然收入不高,可体面呀,何况还是个美女,大美女!雷文军当然很有自知之明,虽然自己不是大帅哥,可也很有男子气。自己已经在IT 界打拼多年,收入嘛蛮不错的,如果妻子要求不高,养她也是没有问题的。
雷文军递过一张纸巾,柳茹萍擦掉腮边的泪水,继续说道:文军,认识你之前,我认识了一个男人。那时我刚大专毕业,到滨海打工,在一家高档饭店——厚德大酒店打工。因为我表现不错,被提升为领班。有一天……以下就是柳茹萍的回忆——滨海厚德大酒楼,一身服务员装束的柳茹萍刚领一帮客人上来。
客人说:VIP188。
柳茹萍说:好的,请跟我来。
柳茹萍将客人带到VIP188 包间门口。
隔壁包间一个女孩子哭着跑出来,撞在一个客人身上。
女孩也没有道歉,哭着跑出去了。
柳茹萍说:对不起,先生,我们服务员没有礼貌。
中年客人很绅士地说:没有关系。
中年客人说:188 房间。
柳茹萍正要带中年客人进入包间,隔壁包间里的一名青年男子冲出来嚷:靠!什么服务质量,不就是摸一下嘛?你把水倒到我裤子上,我摸一下你的屁股不行啊?!
柳茹萍忙说:对不起,先生,服务员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抱歉,我请经理再给您换个服务员。
中年客人厌恶地望着青年男子说:小伙子,人家小姑娘出门打工不容易,体谅一下吧。
青年男子冲中年男子嚷:你丫谁啊?管得着吗?
中年男子:我也是客人,就在你隔壁。你再无理取闹,只会自取其辱。
VIP188 出来几位中年人,一起问:怎么回事,段局?
青年男子还要继续嚷,被其包间的人劝回。
柳茹萍继续说道:这个中年客人是我们饭店的常客。对我们很好。有一次,他来早了,和我聊了很久,还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我。说,有啥困难可以找他。
雷文军静静地听着。
柳茹萍说:那时我父母身体很不好,我打工的钱根本不够养家。我哪有心思谈恋爱。后来……厚德大饭店僻静处,柳茹萍在打电话。
柳茹萍难为情地说:我能见您一面吗?
中年男人说:我在开会。散会后,我联系你。
握着电话的柳茹萍脸羞臊得通红。
晚上。某咖啡馆,段厚德和柳茹萍面对面坐着。
柳茹萍迟疑地开口:段局长,我真的不知咋开口。我想……段厚德说:小柳,说吧,有啥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柳茹萍脸红道:我想问您借三万块钱。我母亲需要手术,急等着用钱。
我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亲友,我真的不好意思张口。我……说着,柳茹萍掏出身份证,递给段厚德说:这是我的身份证,我不会不还的。
段厚德推回柳茹萍递过的身份证,很爽快地说:我当是多大的事情,你给我一个卡号,我明天就打给你……柳茹萍感激涕零:谢谢段局了。
段厚德说:姑娘,你在饭店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帮你找个稳定工作。
柳茹萍说: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啥。
段厚德说:没有人生来啥都懂的。不懂的可以慢慢学嘛。
柳茹萍继续向雷文军坦白道:后来,我进了一个区的商务局做办公室文员。
当时还不是正式编制。再后来,段厚德帮我办了正式编制。为了办这个事情,他请人喝酒,是那种大酒。他对朋友说,我是他外甥女。那晚他喝多了,我送他到家。他老婆孩子外出旅游了,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他趁着酒劲就把我……柳茹萍哽咽着不再说下去。
雷文军有些激动,低头忍不住抽泣。
柳茹萍说:后来给我转成正式编制。为了避嫌,又把我调整到另一个区商务局,还帮我升了职务,做秘书科科长。我曾经很感激他,后来我明白,我只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这种不见天日的关系,让我很痛苦。我也曾哀求他,放过我。他后来有一段时间没有找我,因为顾忌他仕途上的升迁,他想做正局长。再后来,你去帮我们修电脑,我们认识了,后来结婚。后来,他又找我,许诺帮我赚很多钱。我们家里的很多高档货,都是他朋友出钱买的。你问我,哪儿来的钱?我骗你是自己炒股赚的。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但姓段的不干。
我只好和你闹离婚,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雷文军一直在痛苦地听柳茹萍叙说。
柳茹萍说:我的那辆车肯定被做了手脚,如果那天开车的是我,我们可能永远不能见面了。我对不起卢海燕……柳茹萍拿出一张卡递给雷文军,说道:这里面有10 万块钱,是我自己的工资积攒的,这钱很干净。拜托,你交给卢海燕的父母。
雷文军接过银行卡,点点头。
柳茹萍说:文军,你是好人。我已经错得太深,躲避也不是办法。我现在谁都不敢相信,我要去自首。(抚摸着雷文军的脸)照顾好自己,以后找个靠谱的女人吧。
雷文军说:你我毕竟夫妻一场,有啥事你跟我说啊。
雷文军透过纱巾看得见柳茹萍腮颊上有泪水不断溢出,但最终柳茹萍沉着脸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