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纪委监委办案点指挥中心内。一面墙上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屏幕,大屏幕上显示正在进行的讯问。
叶雯婕、唐辉领着柳茹萍的父母走进来,大屏幕上正是对段厚德的讯问画面。
叶雯婕将讯问的画面暂停,将段厚德的图像放大,她指着图像问:你们看看是这个人吗?
柳茹萍父母仔细看着,柳茹萍的父亲仔细端详一下点点头。
柳茹萍母亲说:好长时间没见了,应该是。
叶雯婕问:确定吗?
柳茹萍母亲:我们也只见过一次面,因为是女儿特别邀请到家的贵宾,所以印象比较深,但那时候他好像比现在精神。
柳茹萍父亲继续望着,似乎很纳闷,自语道:是啊,现在怎么不精神了呢?
叶雯婕、唐辉笑而不答。
市纪委监委办案点第五讯问室内。杨震继续提讯段厚德,文静在做记录。
段厚德说:既然这样,我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吧。我和柳茹萍的关系越来越亲密。随着她的地位的提升,她整个人都在改变。忽然有一天,她对我说,她和丈夫闹离婚,要和我在一起。但是,我没有同意,不仅仅是我们俩在年龄上不合适,更重要的我是有党性的,知道自己犯了生活作风上的错误,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更知道这样做了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杨震问:可是你后来还是做了?
段厚德说:没有,我以人格担保,我没有这么做,我一直都拿她当我的妹妹!
徐航将一组段厚德和柳茹萍的合影、不雅照,摆在段厚德面前。
段厚德面对这些照片失去了狡辩的勇气,说道:我承认,我越界啦,后来她成了我的情人,我帮她进了商务局系统,帮她入了党,还提了干,这都是严重违犯党纪国法的。
杨震问:后来你还帮过她什么忙?
段厚德说:她说她想做点生意,因为公务员的工资并不高,她的经济压力太大,我理解她,断断续续地把一些搞企业的人介绍给了她。至于她和这些人私下怎么联系,我从来没有过问过,应该说是很少过问过。
杨震问:董明理,你认识吗?
段厚德说:认识,而且是老相识了,是我把董明理介绍给柳茹萍的,他私下应该没少帮柳茹萍,有时候柳茹萍也会求我帮董明理的忙。我想,他们俩在私下应该达成了一种默契吧。我没问过,我理解她。
杨震问:是你指使段福杀的柳茹萍吗?
段厚德说:没有!是段福自己干的,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
杨震问:你事前知道吗?
段厚德沉默良久才说道:知道,但是当初我阻止他了,是他执意要这么做,他说是为了帮我搬走一块绊脚石——段福知道后,就说:叔啊,您就别管了,等着听信儿就成了。我立即反对:不行!她现在难缠,也不至于咱们用这种手段吧?段福说,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胃口越来越大,抓住您点小辫子就肆无忌惮,这种女人如果不除掉,一辈子都是定时炸弹。我警告段福说:你这样做的后果更是定时炸弹,而且还得提前爆炸。段福信誓旦旦地说,我有方法,知道怎么做能变成死案。我有些无奈,段福啊,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还不听话了呢?段福说:叔,没您哪有我的今天啊,如果您哪天要是栽到这种女人手里,我怎么办啊?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段福说:叔,您就放心吧,我一定能把事情办漂亮!就算出了事,也是我一个人担着,和您一点儿关系没有!
段厚德继续说道:当时他是这么说的,我劝过他,事后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我始终认为那天是他喝酒后的一时气话,真正实施起来他就没这个胆子了。他是我侄子,我从小看到他大,知道他的脾气,是个名副其实的胆小鬼。
杨震说:既然是个胆小鬼,他对你就这么忠诚?怎么听,怎么像水浒传啊。
杨震给监控室里的人员使了个眼色,继续问:那你和董明理之间都有什么经济往来?
段厚德说:经济往来没有,都是我帮助他,始终都是柳茹萍时不时地过来求我,我心一软就帮了。至于经济往来,我从来没有从柳茹萍那里得到过一分钱,而董明理本人,我也是很少见面,除了有时候工作需要……市纪委监委办案点第七讯问室内。刘长峰、徐航继续提讯董明理。
董明理说:假的?绝对假的?我凭什么主动给柳茹萍钱?我又求不着她。
是她主动索要的好吗?
刘长峰说:为什么你会主动给柳茹萍钱?段厚德在很多项目上帮你,你是生意人,不明白生意的规则?段厚德为什么帮你?滨海市企业多了,就你们企业牛,有实力?因为柳茹萍是段厚德的情人,枕边风好使。向柳茹萍行贿,就是通过柳茹萍达到让段厚德帮你,帮你们企业的目的。
董明理无语。
刘长峰拿出一份查账记录拍在桌子上,说:你以为隐瞒、撒谎有用吗?
这些是我们调查出的你名下的公司的账目,有多少笔是不合理的支出,估计你自己也算不清了吧?其中,我们查到用于购买名人字画的有四笔,560 万;买古玩的有三笔,280 万;买高档红酒的有11 笔,160 万……顿了顿,刘长峰问道:还要我继续说吗?
刘长峰冷冷地盯着董明理,董明理彻底无言了。
刘长峰说:另外,我想告诉你,你指望的靠山,现在就在隔壁接受我们的讯问。
董明理惊讶地问:谁?
刘长峰反问:你心里不明白是谁吗?
董明理说:我——没事,用什么靠山?
刘长峰说:做过的事情,你不说,会有人说,到时候对你的性质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希望你能清楚点,保不准你心里的金菩萨现在已经是泥菩萨了。
董明理琢磨着刘长峰的话……
市纪委监委办案点第五讯问室内。杨震等人和段厚德对视着,彼此都陷入沉默之中。
段厚德终于绷不住了,说道:就这些,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因为我的心软而起,但这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更没有主动去做过这些事情。
杨震问:柳茹萍的车钥匙是你给段福的吧?
段厚德顿时愣住。
杨震说:我相信你曾经是有党性的人,是一个受人称赞的好干部,但你做过的事情,我们希望你有胆量承认,而不是一味地掩盖。和社会上的企业之间,有过哪些交易?从你家中,从你办公室里,从你银行租用的保险柜,搜查到不少名人字画、古玩、名酒,这虽然不是现金,但专业的机构不会鉴定、评估值多少钱吗?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儿吗?
段厚德低头无语。
杨震说:我们专门调查过你的个人经历,甚至我们的同志还专门去过你的老家,我们每个办案人员都很佩服,从一个小山村的穷孩子,慢慢成长成为咱们市里独当一面的商务局常务副局长,这种成长经历有多少值得我们还有后辈们学习的。但走着走着,你忘本啦。
段厚德惭愧地叹息。
杨震说:同时,对你的家庭我们也做过调查,你可以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今天造成的结果当初或许是你一时冲动,但更多的也是你自己一步步陷入的深渊。人呢?走着走着,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发。你还记得当初在党旗下的誓言吗?还记得自己向组织、向家乡父老乡亲、向家庭、向孩子曾经的承诺吗?
段厚德沉默着,彻底低下头去,痛哭流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