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咏梅的诗句,那可太多太多了,耳熟能详的也好,较为生僻的也罢,仅仅是这个刹那,李振脑海中浮现的诗句,便有太多太多。

很快,李振就找寻到了最佳的答案。

于是李振抬步来到那园中,缓步来到寒梅前,沉吟片刻,从容道。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话音落下,满场寂静。

洛阳公主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跳声!

这是何等的才情?这是何等的才子?

洛阳公主垂下眉眼,感受着双颊上的烫红,心跳不断加快,悸动不已。

李振却在这时转过身来,笑道:“一诗作罢,还请公主斧正?”

斧正?开什么玩笑。

须知洛阳公主也是颇有才学的女子,放眼周天恒的子女中,能够在学识一途上与之相提并论的人,无出其右。

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此刻却是完全被李振所折服。

亦文亦武,当世之最,难怪父皇会如此看中他...

念至此,洛阳公主抬起头,按耐住躁动的内心,夸赞道:“李县侯果真是才子,此诗一处,羞煞千古万世咏梅人,不成问,此诗何名?”

李振顿了顿,不假思索道:“既是公主提起,此事便以《公主府游园赠洛阳》吧,本官还有公事在身,先行一步,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装完13就跑,在寒风中,留下一个萧瑟的身影。

望着李振离去的方向,洛阳公主目光有些痴了。

直到身旁众人的呼唤,洛阳公主才终于回过神来,惊觉失态,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耳畔,皆是对李振的赞叹。

“李县侯难怪如此被陛下看中,有如此才学,更有治世之功,我不如也。”

“是极是极,今日,我时常听父亲提起先生,每每提及皆是赞不绝口,真是奇了怪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李如英叹了口气,自顾自的灌了一杯酒,旋即起身拱了拱手。

“先生既然从倭国回来了,某也该随先生学习了,先走一步,告辞!”

因为一个人的离开,整个文会,竟然也有些戛然而止的态势。

作为开办文会的人,洛阳公主也是有些心猿意马,面对闺中密友的提问,常常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事。

“洛阳,你今日好生奇怪,莫非是伤风了吗?”

说着,河州郡公之女探出手,摸了摸洛阳的额头,惊讶道:“果然有些烫,你啊你,一直照顾别人的感受,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快回屋去吧,别冻着了。”

“知道啦,你呢?”

“我陪着你,这文会好生无趣,不留也罢。”

于是早在几个月前,便开始筹备的文会,居然以这种方式,进入了尾声。

而作为始作俑者,李振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之所以离开,主要是李振突然发现自己鞋底儿漏了,站在小园里,脚底板钻心的凉,只得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回到马车上,李振咂咂嘴,道:“杜方,回家吧。”

“少郎君,这就结束了?”

“没甚意思,不如回家。”

如果人没这么多,只有李振和洛阳公主二人花前柳下,他还是很愿意多留一会儿的,哪怕脚底板暴露在雪地里,那也值了。

可文会上这么多人,李振有拉不下脸一直扯着洛阳公主聊个不停,不走干啥?

......

接下来的几天里,京城的文人圈子炸了。

谁也没想到,刚刚以开疆扩土之功,被世人所熟知的三黄县侯李振,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强势出现在文人圈子的视野范围内。

一首《公主妇游园赠洛阳》传唱之广,连河东,剑南两道文人,都略有文人。

有人说,李振凭借此事,奠定了自己在大兴诗坛上的地位,还有人说,李振作出此诗,分明是为了讨好公主,众说纷纭,始终没有一个定数。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李振火了 。

“你是说,此诗是李振所作?”

这件事,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周天恒耳中,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疑惑道:“李振与洛阳之间怎么会有交情?”

于是宦官沉声道:“是洛阳公主在府上开办文会,恰好李县侯也曾在阵前七步成诗,便将李县侯一并邀请参加了。”

周天恒微微颔首,道:“继续说。”

“李县侯去了文会后,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一直不声不响,还是公主主动提议,请李县侯开口作诗,李县侯便应了下来,以园中寒梅为题作出此诗。”

“也就是说,李振与洛阳公主之间,没什么越界的关系?”

宦官垂下头,没敢吭声。

“朕再问你话呢。”

“陛下,奴婢也不知啊,只是看李县侯的反应,对洛阳公主似乎很是冷淡,作诗过后,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坐上马车直接除了京城,想来应该是回家了。”

于是周天恒才露出一抹笑意,抛开了成见,去细细的品鉴了一遍后,称赞道:“李振一直才华横溢,能作出这种诗来,真不意外,呵呵...装裱起来,挂在安庆殿内,留待朕以后欣赏。”

“是。”

很快,宦官离开安庆殿,周天恒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

“李卿,你是朕的肱股之臣,有些心思,你绝不该有!”

如果李振看到这一幕,大概会感到可笑。

明明周天恒如此信任自己,甚至不管什么事,都要问一问自己的想法,将自己视为国之栋梁。

此刻淡漠的却像一个陌生人。

这大概才是孤家寡人的真正含义。

不管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如何友善,但周天恒的内心终究是多疑的,是孤独的。

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也在提防着所有人。

周天恒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臣子与最疼爱的女儿之间不清不白!

哪怕,这个臣子为大兴立下了何等的功劳都不行。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没给你的,念头都不应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