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牲畜防疫,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方子。”容晚玉一语惊人。
塔塔洛使臣听见这话,双眼直接放光,又惊又喜,“此话当真?”
而塔姆亚则更冷静些,还是笑得十分温和,看向容晚玉的眼神则多了一丝郑重,“容大夫不妨,说说您的条件。”
没有天上掉馅饼儿的事,塔姆亚的沉稳让容晚玉更高看了他一眼,对着他道出自己的要求。
“很简单,各取所需。我提供方子,而你们塔塔洛,只要借塔姆亚公子一用便好。”
这桩交易,容晚玉自觉是信手拈来,熟料塔塔洛的使臣却变了变脸色,看向容晚玉的眼神,甚至有些奇怪的戒备。
“不行!我们塔姆亚可是有妻女的人。不都说你们中原女子最重名节吗,你怎么如此...荒唐!”
“你说谁荒唐呢!”丹桂听见使臣对容晚玉不敬,直接开口怼了回去,“是你心思龌龊,你想得跟我们姑娘说的那是一回事吗?”
秋扇知晓容晚玉有计划需北域的人帮忙,害怕丹桂得罪了他们,虽心中也气愤这使臣的言辞,但还是拽了一把丹桂,以大局为重。
“你的话,太无礼了,向容大夫道歉。”塔姆亚似乎半点没有想歪,一脸严肃地斥责了一句使臣。
“容大夫一开始就说了,好奇我们北域的医道。我是塔塔洛的药商,要我自然是为了了解北域的药材。”
药商二字咬得格外的重,使臣闻言也收起了冒犯,有些汗颜地拽了拽自己的辫子,“是这个意思啊......容大夫,抱歉。”
小小的插曲容晚玉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对使臣和塔姆亚这个自称药商的身份有了一些怀疑,面上只是浅浅一笑。
“无妨,中原话和北域话有些出入,使臣误会了也难怪。如塔姆亚公子所言,我所求,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北域的药材,仅此而已。”
容晚玉真诚的解释,让使臣更加讪讪,幸亏一脸大胡子,看不出来面色尴尬。
不过,出于对部族的责任,他还是将丑话说在了前头,“此事不难,但也需你证明你的方子对我们部族的牲畜有用。”
容晚玉点点头,“这是自然,那先劳烦二位,细说一番去年受灾的情形。”
牲畜无论对于北域百姓还是澧朝百姓,都十分的重要。
虽说有专门的兽医,可是医术这件事,在某种层面也可谓是触类旁通,特别是,容晚玉的医术源自一位她至今不知道身份的半仙。
重生后,容晚玉也曾派人去寻前世教授自己医术的那位半仙。
但哪怕是走南闯北阅历无数的三舅舅,也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位药到病除,什么病都能治的神医。
自称神医的不少,但对得上半仙的情况的人却没有,容晚玉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当做是真神仙赠给自己的一场机缘。
治疗牲畜,这位半仙也曾做过,那时候途径一处村子,村里的鸡鸭病死了一大片,容晚玉也是从那时学会了这一招。
听了塔姆亚细致的陈述,容晚玉确定了去年北域牲畜得病的几种可能。
给他们证明自己的方子有用也很简单,只需先寻一些牲畜,让他们患上和塔姆亚描述一样的病症,再用药便好。
于是双方议定,容晚玉来准备这些牲畜,塔姆亚则先整理此番来澧朝所带的所有药材。
除了药材,只要澧朝没有的东西,容晚玉都点名花银子购一份。
分别时,塔姆亚以示尊敬,亲自将主仆三人送出了鸿胪寺。
“若容大夫能帮我们解决牲畜疫病一时,那便是我们塔塔洛部族的座上宾,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们部族的时候,塔塔洛所有人定然义不容辞。”
容晚玉见他眼底一片赤诚,便没推却这番有言在先的谢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有一事,我有些好奇,还请塔姆亚公子解答。”
塔姆亚对容晚玉的态度良好,“容大夫直接唤我塔姆亚便好,有什么问题直言便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刚听塔姆亚说,北域擅长以奇石和蛊虫治病的只剩下金戈亚的圣母,那那个擅长此道的部族呢?“
听容晚玉问起这件事,塔姆亚难得流露出一丝尴尬,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容大夫说的,是月路纳部族......这个部族,已经被你们澧朝灭族了,此战事发生的早,容大夫年岁小,不清楚也是正常。”
容晚玉将月路纳三个字记在心里,北域的部族名字对她而言,不知其意,有些绕口,只能硬记。
也难怪塔姆亚的面色尴尬,毕竟是澧朝和北域从前的仇恨,还是灭族这样的严重的结果。
只是见塔姆亚的脸上,似乎并未因此事有什么芥蒂,容晚玉如此想,便也如此问了出来。
塔姆亚十分直爽地笑了笑,“一来,北域的部族多如天上的繁星,各部族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甚至不少都存在仇恨。二来,月路纳部族虽然擅长医道,却喜欢捉孩童试药,在我们北域也是声名狼藉。”
容晚玉心道难怪,说不定就是这部族实在作恶多端,当时的永义侯大军才会踏平整个部族。
“那,金戈亚那位圣母,可是出自月路纳部族?”
塔姆亚摇了摇头,提起月路纳部族甚至有些嫌恶,“若她出身月路纳,便不可能当得上金戈亚的圣母。她的医术是从月路纳的遗册上自学来的。圣母本人也是一位十分仁慈善良之人,替不少部族都治过病。”
容晚玉了解了所有疑惑,不再继续询问,和塔姆亚定好下次见面试验药方的日子,便就此作别。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的街边景色,心却思索着,阿月难道也出自月路纳部族吗?
如塔姆亚所言属实,月路纳部族如今也已是史书中的流沙,便是阿月当真出自这一部族,也无关紧要了。
“姑娘,咱们现在要去石蕴堂吗?”
秋扇见容晚玉沉思,却未言去向,不得不开口打断。
容晚玉随口嗯了一声,又听秋扇感叹,“阿月姑娘应该还在医馆吧,说起来,阿月姑娘平日似乎只在公主府和咱们医馆转悠,从未请假,想来背井离乡,在京城也是无亲无故。”
这句话,仿佛点醒了容晚玉,她一瞬清明,“对啊,她无亲无故,说不定族人都已不在了,那上回在接风宴上,她到底是见到了谁,才会那样...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