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归德,特来接应永宁郡主。”

迟不归一身银色轻甲,面具下的一双深邃眼眸,望向容晚玉时满是笑意。

容晚玉忍不住回了他一笑,策马上前几步,例行公事拿出符令和迟不归核对,最后轻轻地拍了拍迟不归的胳膊。

镇北军中,据说出身钟家旁支的归德将军,在随怀化将军钟衍舟奔赴镇北军后,屡立奇功。

在军备不足且敌军狂暴的情形下,带领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千人部队,次次都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京都内,不少人家都想从永宁侯府口中套问出这位钟家旁支的消息,特别是可有婚配。

永宁侯府的突然崛起,让京中有女儿的人家都纷纷后悔没有早些和钟衍舟攀上关系。

永宁侯倒是也尚未娶妻,可却奉命戍守在西境军中,想将女儿嫁给他也找不到机会。

但这位归德将军便不一样了,他出身钟家,虽是旁支但如今随着钟家嫡系的出头,身份也算是水涨船高。

在如今动**的局势下,还能在边境屡立战功,加之如今澧朝武将凋零,可预见日后朝中定然也少不了他的一席之地。

永宁侯府内,老夫人有荣国夫人的尊荣,不想见的不理会也便罢了。

上官氏操持着永宁侯府的中馈,如今少不得外出走动,替小叔子和侄子同京都权贵家的家眷打好关系。

面对众人或明或暗的追问,上官氏叫苦不迭,她哪里知道那什么钟家旁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外她也知晓不能透露太多,便一直跟人打着马虎眼。

容晚玉在收到小姨传来的家书时,其中还提起了此事,说二舅母已经烦不胜烦了。

“表哥可知,如今京都都在探听你这位归德将军有无婚配的消息?”

两人并肩而行,跟着的人都特地保持了一段距离,不打扰两人谈话。

在外人看来,归德将军是钟家旁支,又年长于永宁郡主,也算是表兄妹关系,容晚玉故意这么称呼,明显就是调侃。

迟不归听出了容晚玉话中的促狭,可听她轻柔的嗓音称呼自己表哥,便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只剩下无奈的笑意。

“虽无婚配,却有心上人,其如明月皎皎,我一心向之。”

明明是玩笑话,迟不归却说得无比认真,让容晚玉忍不住微红了脸,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

去往军营的路上,两人也没闲话几句,很快便谈起了近来镇北军和容晚玉此行的所见所闻。

“有了你送来的这批粮草,镇北军便还可再坚持一段时日。”

迟不归到了镇北军后,表现不俗,很快便得到了平阳长公主的重用,对镇北军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但一味的苦战绝非长久之计,久战不休总会让将士疲乏。关键还是在于破除金戈亚族那诡谲的蛊术。”

迟不归所言,也是容晚玉要坚持自己来送这趟粮草的原因之一。

金戈亚族的圣母在阿月的辨认下,否认了她是月路纳族族人的可能,但其所擅长以蛊虫为本的医术,定然是源自月路纳族。

而且在用蛊一道上,金戈亚族圣母比阿月这个曾经的月路纳族族长的女儿还要更为精通和邪门。

若从蛊术一道,阿月难以破解金戈亚族圣母的手段,再加上容晚玉的医术,说不定会像此前破解刮骨香一样有奇效。

“等见了阿月,我会和她联手,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说到阿月姑娘,有样东西,你看看。”迟不归从马背上的袋子里抽出一个卷轴,递给容晚玉。

“这是之前在北域大军的军营里发现的,被挂在主帅金决的帐篷里。”

容晚玉接过卷轴后,微微用力一抖,画像上那张熟悉的面孔让她一愣,“这画的,是阿月?”

旋即她想起之前阿月告诉她的年少经历,本以为是阿月对金决一直心怀愧疚,没想到金决也没忘了当初自身难保还处处照拂他的姐姐。

阿月的真实身份,容晚玉谁也没有告诉,其他人至多不过知道阿月出身月路纳族,却不知道她是臭名昭著的月路纳族族长唯一的女儿。

月路纳族当初作孽实在太多,特别是为首的族长,容晚玉不敢保证旁人知晓阿月的身份后,是否会对她网开一面。

见容晚玉的神色有些担忧和紧张,迟不归开口安抚道,“这画是清风发现的,一直收在我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如今北域大军的首领,和身在镇北军军医阵营中的阿月关系匪浅,这件事若传出去,只怕会动摇军心。

再者,出于顾虑阿月和容晚玉交好的关系,迟不归也是想着等容晚玉到了,再定夺此事。

容晚玉听迟不归如此说,果然松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阿月她......这件事,先让我同她谈一谈吧。你放心,我可以保证,阿月对澧朝绝无异心。”

见容晚玉似乎有难言之隐,迟不归也不追问,画像也没再收回来,快到军营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容晚玉的头发。

“万事都有我在,有什么需要,阿晚尽管吩咐。”

永宁郡主携御林军和家将,护送大批粮草抵达镇北军军营,自然受到了镇北军全体的热烈欢迎。

就连主帅平阳长公主都亲自在军营门口接应,身边还站着四皇子姜询,以及替换了宇文家家主的副将之位的钟衍舟。

容晚玉下马后,便大步朝着众人走去,站定在平阳长公主面前,礼才行了一半,便被平阳伸手扶了起来。

“你携粮草支援,是镇北军的大恩人,这些俗礼便免了。”

容晚玉知道平阳的性子,也没有坚持,起身后笑着朝四皇子颔首示意,又对着表哥钟衍舟眨了眨眼。

“长公主、四殿下,幸不辱命,这批粮草足够镇北军再用三个月有余。”

近一年未见,姜询的目光落在容晚玉的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她似乎长高了些,面容比从前更为明媚,虽是一身男装,却也难掩殊丽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