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浅水湾如吊挂在海州市脖颈上的玉佩,晶莹碧绿,柔波**漾。阴沉沉的天空中飘拂着若有若无的雨丝,微风吹动着岸边的衰草,发出窸窸窣窣细小声响。郭小鹏独自一人穿着风雨衣、头上顶着一个大草帽在钓鱼,远处停着他的奔驰车。

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在奔驰车旁停下,段海从车上走下,急匆匆朝着这边走来。

鱼漂动了,郭小鹏猛地一拉,鱼竿梢忽忽悠悠颤动着,但却是空无一物。他脸上的希望之情马上变成失望之色,又用力把鱼钩往远处甩。

段海悄然立在他身后,雨水已淋湿了他的头发。郭小鹏无意中一回头问:“你回来啦?”他眼睛里的阴霾霎时全无,喜色渐显。

段海蹲到郭小鹏身旁。

郭小鹏含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听说您自己开车出来了,又是这个方向,所以我估计在这儿。”段海憨憨地回答说。

郭小鹏拍拍他的肩膀说:“知我者,段海也。”

段海木讷的样子看看他,低下头看鱼漂。

郭小鹏笑着问他:“你听懂了?”

段海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说:“意思明白,不全懂。”

郭小鹏扶着他的肩感慨道:“我就喜欢你这淳朴劲儿!现在的人,心眼过多。”

段海没有任何反应。

郭小鹏好像在对段海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别看我身边人才济济、战将如云,可真正靠得住的人,也就那么一两个。”

段海指了指鱼漂。

郭小鹏这才注意到鱼漂正在抖动,他猛地一收竿,一条欢蹦乱跳的鱼被钓了上来。

段海咧着大嘴,傻呵呵地笑。

郭小鹏高兴地说:“我在这儿钓鱼有两三年了吧?”

段海点点头。

“我从来没钓过这么大的鱼,更没有钓到过鳜鱼。”郭小鹏边喜不自禁地说边把鱼从鱼钩上摘下,轻轻放进旁边的红塑料桶里。

段海仍未讲话,又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郭小鹏撩水洗手,侧脸看了看他。

段海脸红了,小声说:“从小就这样。”

“北京的事有点眉目了?”郭小鹏问道。

段海嗯了一声,接着很认真地说道:“汪静飞在刑警学院上过学,1991年到1992年,一共上了两年。”

郭小鹏脸色大变,问道:“你落实了?”

段海点点头说:“她的真名叫鲁晓飞。我找到了她的好几个同学,把汪静飞的相片给他们看,他们一秒钟都没用,就把她给认出来了。”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郭小鹏,“这是他们在葛洲坝实习完了后照的合影。”

郭小鹏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说罢猛地扔下鱼竿,桶里的嫩鱼跃出,他一鱼刀就把它插在草地上,“她为什么念了两年又不念了?”

段海答道:“她的那些同学,尤其是女同学,都说她在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打扮,喜欢高消费,她的班主任老师说她资产阶级思想严重。”

郭小鹏的脸色略有缓和,示意他继续讲下去。段海又道:“她在香港有个亲戚,后来就投奔她的亲戚去了。”

“这世界上真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郭小鹏说这话时,有犹豫的成分。他双眼盯视着水面,看小雨点落下时**起的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