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得发红。
洛千予笑着看她,十分有礼貌:
“谢谢林同志仗义执言。”
林月眼神有些闪躲,抿了抿好看的红唇,并未接话。
她又拍了拍陆九川的手,笑道:
“以后再接再厉,尊重女性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男人疼老婆是难得的优点。”
“有些人得不到丈夫的关心,难免心生嫉妒见不得别人好,只能乱嚼舌根,理解一下哈。”
陆九川很配合地应了声“好”。
林月脸上红晕褪去,微微别过脸假装看货架上的东西。
那两个售货员不服气,瞪着眼跟她辩:
“谁嫉妒你了?”
“我们比你幸福一万倍,嫉妒你干什么?”
洛千予眼神淡漠地在她们脸上扫过,笑得很单纯:
“平心而论,你们真不想要老公在经期关心你们,给你们煮红糖水,就当我乱说的喽。”
“牛轧糖、水果糖半斤,米糕一斤,请‘为人民服务’的售货员同志,帮我分开装,谢谢啦。”
她这软钉子,让真单纯的售货员很生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回怼,最终把怒气发泄在物品上。
把秤和她要的东西摔得“叮哐”响,她仍笑眯眯地付了钱,反而是那两人更气了。
心情颇好的她,像个老佛爷似的被陆九川扶进医院。
拆了线后更是跟解开了封印一般,推开陆九川去找金梅。
金梅远远看到她,高兴地挥手:
“哟,这是好了?都不用人抱进抱出了呢。”
“金梅姐,我给你带了些吃的,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两人亲热地挽着手进护士值班室,金梅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花膏:
“拿去,这东西可不好抢,我也不算白吃你的东西,回去用用,迷晕你爱人。”
两个凑着脑袋嘻嘻哈哈完,金梅又低声告诉她:
“省里来工作组调查陈爱香,真是大快人心呐。”
“她护士长的工作没了,她婆婆食堂的工作也被人顶掉,就连她弟弟陈建设也被踢出公安局,反正都遭了处分。”
洛千予挑挑眉:
“金梅姐,那位置空出来了,你应该能坐上去吧?”
金梅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刚空出来就被人盯上啦,谁让我没有关系呢,说起这个我还一肚子气。”
“好处没我的份,还惹了一身腥,也不知道陈爱香那个神经病发什么疯,硬说是我举报的她。”
洛千予眼神微闪,金梅真是无辜躺枪。
陈爱香背后乱七八糟的关系网不少,如果因此故意给金梅使绊子……
“金梅姐,她不会耍小心思害你吧?”
金梅倒是满不在乎地撇嘴:
“她举报我也不怕,行得正坐得直,谁能拿我怎么样?没必要担心这个。”
随后又拉着洛千予聊起八卦,直到有人来叫她工作,洛千予才告辞离开。
由于跟张卫民等人约的是下午,她和陆九川吃完午饭没处去,便提议去百货大楼看看。
陆九川赶着牛车往百货大楼去,路上她又改了主意:
“那人是收购废品的吧?是不是有收购站之类的?我们先跟他去看看。”
陆九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个拖着人力板车的中年男人,便驱着牛车跟上。
“有,可以。”
中年男人回头瞥他们一眼,拖着板车往边上靠了靠,给他们把路让出来。
洛千予笑眯眯的招呼:
“大哥,你走前面,我们想跟你到废品收购站转转。”
“收破烂的地方有什么好转的?你想找旧报纸还是旧书?”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那可多了,我们什么都收……”
男人朴实也健谈,很快跟洛千予聊起来。
一来一回,洛千予便和他聊熟了,不仅知道他叫‘向前进’,还了解到没接触过的前端资讯。
向前进骄傲地告诉她:
“我就是废旧物资公司在阳县的负责人。”
“别看收购站只有我和我老婆两个职工,中央的红头文件都说了,照样是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
跟他一通深聊后,洛千予才知道废旧物资回收这行,才是改革开放后跑在最前端的行业。
到收购站一看,收音机、各种电子材料都当作废铁回收。
这不纯纯浪费资源吗?
洛千予当即跳下车转起来,竟然还发现一台18寸的黑白电视:
“这电视机也卖废铜烂铁?”
向前进不以为然的收拾着那堆破配件:
“都放不出声也不出人了,不拆开卖能干什么?”
洛千予眼睛发亮:
“老向,这些旧家电全部卖给我行吗?价格按你上交给公司加两成。”
虽然不合规矩,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向前进答应得也很痛快:
“当然行,不过你要这些破烂干什么?”
陆九川突然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阿予,这些是家电,我们望山大队现在还没有通电。”
洛千予闻言也傻眼了,她还真忘了这茬。
看着那堆旧东西,又不愿入宝山空手而归,她还想着变废为宝,多弄点钱呢。半晌后咬牙说:
“没电的事,再想办法,而且我们下午不还要去看场地嘛。”
陆九川微微蹙眉,没再发表意见。
她又阔气地直接做了决定:
“老向,这些你算算多少钱,我都要了!”
“如果可以,以后你收到旧家电和我要的配件,我也都按这价位收。你同意的话,今天就签合同定下来。”
向前进人都傻了,实在想不通,这么大手笔买一堆破烂能干什么用。
直到双方签了合同和保密协议,他才意识到自己多了一个大客户,痛快地让洛千予随便挑配件。
洛千予又捡了不少,爽快地点给他八元钱,指挥陆九川装货走人。
“跟张卫民约的时间还早,你能不能找个有电的地方?我检查一下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修好。”
陆九川没有说话。
她也没太在意,心思全在那堆旧东西上面。
直到牛车被陆九川赶进一条人少的巷子,她才好奇地问:
“这是去哪?”
陆九川捏紧缰绳,沉吟了许久,低着嗓音问:
“大队没有通电,也没有电视机,你真的会检查、会修?还有你画的电路图……”
他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疯狂生长,压得他喘不过气。
洛千予画的产品图就是电器,他一直忍着没问,细细观察,可现在洛千予又说收音机、电视都能修。
一个在没通电的望山大队土生土长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