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天道发怒。
天道本是那维持世间构造之存在,它不是神亦不是人,它乃那原大地上天所相撞时所产生一道意志。
说是意志,不如说它是世间一切更为准确。
见自身欲被毁,它怎能不怒?
天道震怒,万物皆惧。
因劈开天地所死去的盘古,竟在天道的插手下,再次复苏而来。
不仅如此,为驱赶域外者,天道散播大功德,在这般功德下,连同盘古在内十二上神神力大增,实力超原先百倍。
而这般大过天的实力,被后来人称为……圣人。
十二上古神一同联手,在盘古献祭已身,灭掉最强一人后,终是制止了该次灭世。
后来,天道为防域外之人再次来犯,便是每隔千百万年就会不时降下无上功德。
这般功德,唯有心诚万物大道者方可获得。
当然,这份大功德,可是会被瓜分而去的。
而那域外之人,因身魔气滔天,黑气涌动,被称之为……灭世者。
……
大殿上,那佛祖忽像是想到了何事,紧皱的眉头终是舒展开。
“我观那魔猴应不是那灭世者,如是灭世者,天道早已插手,虽煞气极像,可却稍有区别,再细看去,那黑气之中夹杂魔气、妖气、怨气、甚至还有些许鸿蒙紫气。”
如来语闭,众佛忽明。
刚因震惊与那奇特煞气,却是忽略了其余之力。
如此看来,那魔猴应就不是那灭世者了。
再说,灭世者也不该这般弱小。
此时只听那观音朝那如来单手作礼,幽幽道:“虽这魔猴不是那灭世者,但还需警惕些才是,不如,趁那魔猴还未成气候,彻底将其斩杀,以绝后患为好,虽他是那天命之人,但也是能够隐瞒天道将其换去,我观……六耳猕猴就甚是乖巧。”
“好!”
灵山界内,大雷音寺里一根铁棍、一紧箍圈划破长空,向着极远之地飞梭而去。
次日清晨,辰时一缕阳光透过木窗落于孙言脸上。
他眼眸微眨,神智尽归而来。
望得桌上那如意棍,他苦笑摇了摇头。
下床将如意棍收入耳中,他便是推门而去。
刚推门,便见那猪刚鬣正端着水盆与那擦布立于门前。
此时那猪刚鬣四肢如是换了一般似的,不再是那如树干般粗壮了,眼下这四肢,显得小了不少,似是用那黏土所造一般,看着便是无力。
再观那口鼻,同是无力,怕是随意一掌,便能使其掉落。
如今这猪刚鬣与昨日已是不同。
原他会隐忍,懂得见人行事,可现他却是犹如一木偶一般,眼神痴呆,毫无神智,眼里也是再无一丝生机,仿佛灵魂被抽走似的。
孙言自知这应是唐僧所为,但他并未打算多言。
擦拭脸后,他来到了楼下。
今日饭桌同是丰盛,但与昨日百肉宴不同,今日称为百素宴更为何事,桌上是一丁肉末也不存在。
那龙女敖沁也是破天荒不再食草,而是坐到了唐僧一旁,用着碗筷吃着素食。
见孙言下楼,敖沁眼角带笑,招手道:“师兄,你醒了?快来一起用膳呀!”
孙言摇头,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敖沁见此,便是来了气。
“师傅,师兄怎了?为何一副对我爱答不理的模样,昨夜骑在人家身上时也是一言不语。”
听敖沁这般虎狼之词,他嘴角微抽,亦是不语。
外边,房瓦之上,孙言一人独自坐于那,轻拭着手中残片。
铃铛虽是被毁,可他心却是还在。
只是,他心似在滴血。
望着那数十残片,他的泪滴忽打在了铃铛残片之上。
对着铃铛残片,他轻声呢喃:“月,当初我没能保护了你,如今……却连这铃铛亦是保护不了。”
“如你望着我这般模样,会失望吧?”
虽他在对残片低语,但残片却是不能回应于他。
很快便是过去了三个时辰,从那清晨,到那午间,他就从未离开过房瓦半步,视线也同是未远离过手中残片。
期间,他泪滴早已是流干。
“啾啾~”
不知何时,一喜鹊竟飞到了他的掌间。
或许是那喜鹊见他这般,飞来安慰他罢。
当然,也可能是因他从清晨到这午间一动不动,那鸟儿将他当做了一尊石像。
只瞧那喜鹊在他掌心啄了啄那残片又啄了啄他的手心。
孙言也是被这一大胆的喜鹊弄回过了神。
忽他轻捏了下这喜鹊,随后又轻开了手掌,似想要将其给吓跑去一般。
然那喜鹊似是被这一举动激怒一般,用劲的朝那他金刚之躯啄了下去。
预料之中,那喜鹊别说是从孙言身上啄下一丝血肉了,哪怕是留下一丝印记也绝无可能。
毕竟一个是那敢踏凌霄殿的魔猴,另一个仅是那遇见蛇鼠都会被食的小雀。
一猴一鸟之间的差距,可不知道有多遥远。
见啄咬无果,喜鹊只能悻悻绕其身后,趁孙言不备,叼他数根猴毛朝着西方腾飞而去。
见此,孙言只是摇头,这雀儿未免也是太大胆了,竟敢从自己这万妖之王身上夺去数根猴毛,当真是不要命了!
望着那雀儿离去的方向,孙言忽身躯一怔。
是啊!同是走西方,那雀儿敢从自己身上拔毛,自己又为何不能从那如来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那雀儿与自己而言,与自己和那如来之间的差距近似相同。
而它都拥有这般勇气,自己可比它强大亿万倍,又为何……须在此懦弱?
将铃铛残片用手帕包好放入怀中,他缓缓起身立于房顶瞧着那西方,不知是在瞧刚那飞去的雀儿还是西天的如来,又或看的是那被镇压在灵山的少女。
半响,笑容重新在他脸上浮现。
将如意棍唤出,他沉声道:“小家伙,你应还未尝过那佛之血是何味吧?放心,从今日起,只要是出现于我眼里的神佛,我定会将其放血让你痛饮个够!”
而那如意棍,似是听懂了他所言之语,一抹泽光忽一闪而过。
高府门外,孙言声音如惊雷般响起。
“师傅!可是吃好喝好了?如是已饱,那便该上路了,徒儿已等不及一路斩杀妖魔,诛尽神佛了!”
听得屋外恢复生机之语,唐僧将筷子所夹之物放下,同是大声回应而去。
“自是已饱,依你所言,便是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