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调查局的高级探员并不是一份人人都羡慕的工作,因为这份工作真的太危险了。
拜勒联邦并不是一个对枪械有着严格管控的国家,这个由一群海盗和落魄贵族建立的新国家在建立之初,每个人的骨子里都藏着掠夺与警惕,合法的拥有枪械并且用武器保护自己和自己的财产,在最初的时候就被写入了宪章。
从联邦建国以来也发生过几次全社会对于武器问题的大讨论,但最终持枪派都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并且很多人其实都知道,禁枪派不可能成功。
因为在这些讨论的背后,有十数家化学公司和军工企业在支持持枪派。
社会上泛滥的武器让每一次出任务都变得可怕起来,都要面对一次命运的抉择。
因为每一个人都不知道他们今天要面对的,是那些说话都不敢抬头看着你眼睛的怂包,还是会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向你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暴徒。
从这些案件的起因上,从这些人的外表上,没有人能够准确的分辨这些!
所以每一位探员都有相当大的压力,如果他们不想变成疯子,他们就必须找到一些途径来发泄这些积压的负面情绪。
可不管是饮酒,放纵,还是通过心理医生的心理辅导,都需要很多钱。
即便他们的收入再高,他们都有办法把钱花的干干净净,而且他们也觉得这样做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及时行乐的享乐主义在这种高压人群中最先蔓延开,他们通过自己的工作和薪水享受着一些特别的权利。
利率更低的贷款,分期更长的账单,这样的生活让他们沉沦其中,也无法自拔。
为了从这些人的身上摄取更多的利润,很多金融公司,包括银行都通过各种方式套住了他们现在以及未来的收入,他们也乐得如此。
只是梦终究要醒,在经济景气的时候一切都没有问题,各种公司不会逼迫一名高级探员让他还钱,他们只会让这位高级探员感受不到自己在经济方面存在的巨大压力,让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为他们编织的美梦中。
直到这场金融海啸到来,很多公司都出现了巨额的亏损,这些亏损无法依靠董事会中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来解决。
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损失转嫁给其他人。
坐在林奇面前的这位高级探员现在正在被至少三家金融机构和一家银行催款,他每个月的工资甚至他自己都见不到就被这些人分了。
还有一些商品供应商拿不到分期款后,他们已经下了通知书,如果他不能在一月一日之前支付一期分期,那么这些人将会收回一些商品,甚至会向法院申请拍卖他的东西。
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变得无比的糟糕,更让他心力交瘁的是他在交易所账户内的钱全部都蒸发了,那是他十几年来所有的积蓄,虽然其实并不是很多。
两人对视了片刻,探员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我不保证我会提供什么……”,他的意思是说他如果要提供一些消息给林奇,主动权在他的手里。
他要说什么他自己说了算,而不是林奇,他不想被这个年轻人牵着鼻子走,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微不足道的骄傲。
林奇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会让人放下戒备,“当然,我说了,我们之间没有约束,没有合同,其实我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合作的双方,我们交易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探员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说的。
两人又安静了几秒钟,林奇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控诉盖普先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探员沉默了片刻,说出了一个非常官方化的答案,“他涉嫌一桩侵犯虐待案,没有其他的目的。”
可能是第一次和商人合作,这位探员先生的表现还不够直接。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一般的侵犯案件不会惊动联邦调查局,除非它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影响,或者有人被杀害。
否则那就只是警察局的活,可这次不仅警察局来人了,调查局也来了人,它就不会是一个小案子,探员先生没有说实话。
林奇并没有因为他不说,就表现出不悦或者某种站在支配者角度的不快,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五十分的硬币,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硬币与桌子表面硬化材料的摩擦声牢牢的吸引着探员的注意力,哪怕这里的光线不够明亮,他的目光也一直注视在这枚硬币上。
但他没有动,在他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这应该没有其他意思之后,他才有些好奇的看向林奇,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就像是在问“这是什么意思”一样。
林奇解释了他的困惑,“你的回答只值五十分,报纸上说的会比你说的更详细。”
这句话让探员一下子就着恼起来,他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瞪着林奇,林奇却没有露出害怕或者怎样的面容,他依旧保持着笑容。
“这就是交易,付出,然后收获。”
“你给我一些我想要的,我才能给你想要的,如果你只能给我这些答案,那么你只值五十分,懂我的意思吗?”
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像费拉勒这种人,他的需求很简单,他也能放下面子来,林奇只要变成一个重要的人物,费拉勒就会围绕着他为他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位探员先生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价值,他还想着他那身其实不值钱,也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却误让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皮。
林奇揭穿了他的面目,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经过愠怒之后探员逐渐的冷静了下来,有时候你必须为某些事情向另外一些事情低头。
他低垂着眼睑,没有了愤怒,“我们不想让里斯托安轻松的离开,我们一直在找他们的漏洞,盖普先生始终在为里斯托安工作,我们认为他掌握着一些重要的情报。”
“如果他不想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们合作!”
林奇很满意探员的回答,他掏出了一张现金支票,快速的签上了两百块的金额,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推了过去,“它值这个价。”
两百块,在过去探员先生可看不上这笔钱,但现在别说两百块了,五十块都是好的。
他沉默了一会,拿起支票塞进了口袋里,然后用略带着讽刺和挑衅的口吻问道,“我要说‘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吗?”
林奇笑出声来,“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并不反对,但你不要指望我会因为你让我心情不错,就多掏一点钱。”
他说着顿了顿,又问道,“如果盖普先生配合你们的工作,他会坐牢吗?”
探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不能因为他和我们合作就得到赦免,这件案子的权限还不够惊动上层人物使用《特殊条款》来赦免他的罪行。”
“不过如果他可以更主动的配合我们的工作,积极的表现会让法官站在他那边,他可能会有不到十年的罪行。”
在联邦,刑期以十年作为分界线,十年以上是重刑犯,这些人要去重刑犯监狱,那里可不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十年以下会在普通的地区监狱,虽然每天都要干活,要被压榨到没有多余的一丁点体力,但至少不会太糟糕。
按照目前他们掌握的一些情报,如果盖普不配合他们的工作,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把盖普送到重刑犯监狱去。
在那种地方,披着一个侵犯、虐待、奴役女性的罪名,他有可能没办法活着离开监狱。
每年,联邦政府都允许监狱内出现一定的人员死亡指标,不过这些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死于各种疾病,这些疾病会让他们看起来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一样,但其实那只是疾病的外在表现而已。
这个社会其实有时候特别的令人觉得可笑,在充满罪恶的地方离有一群因为犯罪失去自由的人,他们中大多数人都严格的遵守着某种普世价值观,这很可笑,又不可笑!
林奇又写下了一张两百块的支票,在他写支票的时候探员先生的目光一直盯着林奇手中的现金支票本。
突然间他意识到那些抢劫犯在抢劫时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波动了,那是一种**,一种贪婪,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
只要拿到这个现金支票本,模仿林奇的笔迹,他可以轻松的弄到几千或者更多的现金。
他拿着啤酒瓶灌了一大口,浇灭了那丝冲动,然后看着被林奇推过来的两百块。
突然间,他不觉得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过程了。
他此时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想到了同事之间一直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谁谁谁在收脏钱。
想到了局长刚刚买的一栋别墅,以局长的薪水他承担不起这样的开支,虽然他说是分期购买的,还动用了贷款,可探员先生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为自己找了很多的借口,就在这一瞬间。
负罪感没有那么强烈,甚至让他收钱的动作变得有些心安理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