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是一种特别的社会活动。

不管是体育比赛,还是其他什么具有竞争性质的活动,都是可以上,可以下的。

简单一点来说,一名体育运动的选手,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可以有低谷,也可以有高光的时刻。

他可以上,可以下,他可以出现在任何位置。

其他各类活动也大致如此。

但是政治不同,政治只能上,不能下!

如果人们去留意一下那些成功的政客的履历,就会发现他们从来都只是不断向上走,没有谁还会“掉”下去。

就算是人们口中的“低谷”,实际上也只是在他们认为的时间内,没有得到提升而已。

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向下走。

这就像是当过了州长的人哪怕怎么处于低谷中,他也差不多会在一个相当的位置上。

比如说地区议会议长,或者重要的政府部门办公室里担任第一第二长官。

那些当过了州长的人很难再回去当市长,因为政治的游戏就是这样,除非他们愿意放弃后续继续向上的通道。

翠西女士当过州长,她谋求国会议员算是一条向上的通道,但很显然她做不到这一点,那么退一步,继续回去当州长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此时的翠西女士还是非常失望且失落的,因为林奇很直接拒绝了她。

尽管她知道很大概率是这个结果,但当林奇拒绝她的那一刻,她还是非常的失望,以及失落。

“我那么做,并不只是为了我一个人!”,她强调了一句。

冲塔这件事她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冲塔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冒着得罪整个国会的代价并不只是为了得到更高的声望!

林奇缓慢的点着头,“是的,并不是为了你自己,所以我给了你一个很好的选择。”

“女士,你应该明白,在你得罪了整个国会的情况下,如果我不帮你说话,你连州长都做不了。”

“你刚才想问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择,其实是有的。”

“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以一个独立自由人的身份成立一个新的党派,以你在民众当中的声望,或许不需要四年,你就能够进入国会。”

“但这条路,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得找到足够多的人来支持你。”

党派自由和宗教自由在联邦都是宪章里允许和规定的,没有人可以侵犯别人的政治立场和宗教信仰,不仅不能侵犯,还需要保持尊重的态度。

有时候联邦的这些法律看上去很蠢,但有时候又蠢得很可爱。

翠西女士愣了一下,“我可以吗?”

林奇反问道,“为什么你不可以?”

翠西女士的节奏,思绪,一下子就被林奇打乱了。

她本以为没有机会了——

哪怕她愿意等上几年的时间,她能够进入国会的概率也不是很大,毕竟那些国会议员离开了国会,并不代表他们就已经完蛋了。

国会议员的任期结束之后他们可能不会在联邦政府部门任职,只是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普通人”,但他们的政治生命并没有结束。

他们依旧在政坛上有充足的影响力,政坛就像是一张层层叠叠的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张网上错综复杂的丝线,把它编织的难以打破。

他们不在国会,也可以影响到国会的决策,翠西女士已经做好了再次冲塔的准备。

可没想到,林奇却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选择。

“我不……清楚,林奇,我没有想过这些!”

林奇的声音很温和,也很温柔,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徐不疾且咬字清楚,确保翠西女士听见的每一句话,都是她能够理解的。

“社会党都能够在国会拥有多个席位,女士,难道你认为你的影响力比社会党还要不如吗?”

“看上去工人工会的力量很强大,可实际上他们始终都是在走下层路线,他们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定位固定死在‘工人阶级’上。”

“这也是他们在政治上很难有什么大动作的原因,你总不能指望一群工人阶级来改变这个世界,不是吗?”

“但你不同,你是联邦这二十年来女性权利走向胜利的标志,你是很多独立女性所崇拜的对象。”

“这里面有很多女性也都是社会的底层,她们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工厂里的女工,甚至有可能还有女流浪汉。”

“可我们也无法忽略,这其中也有第一夫人之类的上流社会名媛,你的影响力远比社会党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至于资助者,其实也没有问说的那么麻烦,有的是愿意为你们投资的资本家,当你高举女性政治权利的旗帜时!”

翠西女士听着听着眼睛就开始逐渐的发亮!

是的,林奇说的没错!

她有很多的朋友,好几任的第一夫人,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女,这些人的影响力并不比她们的丈夫差太多!

像保龄球总统的妻子,她的影响力甚至在很多时候比保龄球总统的影响力还要大。

这位女士做慈善做了四十多年,有很多人都接受过她的援助,谁能够说她没有影响力?

看着翠西女士似乎明白了自己说的话,林奇则继续说道,“对于政客们来说,团结起来的民意才是最终能够打动他们的东西。”

“你得感谢联邦的直选机制,如果没有直选机制,民意的作用就不会放大到需要政客们妥协的地步。”

“州长的竞选也需要民意的支持,如果你能把持住一个州的选民和选票,那么推动一个靠得住的人上台,然后再把你送进国会,这就是意见很简单的事情。”

翠西女士随即问道,“如果国会方面的人还要针对我进行各种调查怎么办?”

“你不是说过吗?”

“他们会想尽办法来阻止我进入国会。”

翠西女士之所以还是来找林奇说这个事情,就是因为她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这一点。

她把国会得罪死了,现在唯一能够让她进入国会的人在整个联邦,也就那么一点,可能加起来都没有十几个人。

这些人中她唯一能够接触到的,就只有林奇。

除了找林奇之外她没有其他任何一条路可以走,除了继续冲塔。

但连续的冲塔对她而言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只会让她和国会之间的矛盾继续白热化。

政治这个东西有阵营,但没有立场。

现在很多人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但当这些人中的一部分进入国会之后,他们就会和翠西女士有仇恨,有矛盾了。

所以必须有一个强力的人支持她,她才能解决掉这些。

这也是她这三年时间里悟出来的道理!

如果在上一次冲塔之前她选择了退缩,其实和现在的情况一样,选择了冲塔,反而给她增加了一丝丝可能。

林奇摇了摇头,“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对政治权力渴望的女性并不只有你一个。”

“如果你真的能走到这一步,你的背后就会形成一个新的利益集团,他们才是你最可靠的依仗。”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你把声势弄起来,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翠西女士听完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脑子还是有点乱,“我可以考虑两天吗?”

“当然可以!”,林奇没有逼她这么快就做决定,“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随便考虑多久都行。”

“没有人在背后追你,所以你不用那么着急的就作出决定。”

翠西女士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两人聊了一会干巴巴的话题后,林奇就起身告辞。

目送林奇离开之后,翠西女士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一整夜!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开车前往了监狱去见她的叔叔。

按道理来说探视是有时间间隔的,不是想什么时候探视,想探视多久,就都能随便办到的。

但这些东西只是针对普通人设置的门槛,对于大人物们来说,这些从来都不是问题。

翠西女士的叔叔虽然是教会中的人员,但是教会里的斗争也非常的激烈,他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给了翠西女士一个正面的答复。

“我认为林奇提出的这个建议非常地好,它的特别之处在于你可以摆脱在政治上的孤立无援。”

“之所以现在我们要面对如此糟糕的局面,就是因为你在政治上是孤立无援的。”

“我和你的父亲无法给你太多的帮助,而林奇的帮助是有价格的。”

“除了我们之外,你很难再从其他地方得到任何意义上的支持。”

“所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林奇提出的这个建议,能够很好的改变这一切,你会组建属于你自己的政治势力。”

“你在政坛中不再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我们的愿望最终也能够成真!”

“这是一个好建议,总之我是这么认为的。”

翠西女士听完之后大受启发,主要是她的叔叔说出了她如此狼狈的原因。

不管是谁,想要在政坛上有所建树,就必须拥有“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