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采着大把草药回去的时候,凌虓,无情,冷风震惊地望着我俩狼狈的模样,我跟槐珠淡定地把洗好的草药放在石头上然后把它们捣碎备用。

毕竟跟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比起来,我们这点擦伤真算不得什么。

凌虓望着我的动作麻利地捣药,最后眸中的柔情化作了无限缱绻。

冷风也打量着槐珠的脸颊上的伤势,然后主动接过她手中的活儿:“姑娘还是休息一下吧,这点轻活儿换我来就好。”

槐珠不好意思,又只好靠边站。

无情默默吃了两口狗粮,谁让他的伤势跟凌虓差不多难以动弹,最惨的是还没人照顾他的感受,作孽。

我把捣好的草药连同汁水敷在凌虓的伤口处,然后又从裙摆撕下几条给他做包扎,不知不觉裙子越撕越短都超过膝盖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过膝裙是没问题的,可是放在古代,凌虓的眼神开始变得不是味儿了。

尤其是无情跟冷风,谁都不敢抬头往这边看,唯恐落得杀无赦的下场。

我没反应到凌虓周遭散发出来的气场,依旧自顾自地给他包扎,结果正当我打算再撕一块时,凌虓眼疾手快拉住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裙子很长别再撕了,要撕撕我的吧。”

我好奇打量着他的衣服,黑色的朝服经过打打杀杀几次负伤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我倒是不相信他的布料比我多多少。

望着他坚定的神情,我目光下移,落在自己修长的美腿上面,再看了看无情跟冷风,好家伙,我算是明白这种无情的压迫感是哪里来的了。

我只好放弃,接受凌虓的建议:“那好,先包扎伤口再说,等到了下个城镇我们再去置换新的。”

凌虓点头。

无情跟冷风同时松了口气,此后全程两人的目光都没敢放在我身上。

槐珠给他们包扎伤口,都是用的他们自己身上的布料,半个时辰过去,大家的衣服都破破烂烂,就跟难民似的,唯独槐珠还算干净整齐。

包扎完毕,我们准备动身。

煜王那边的探子得不到周涛的消息势必会前来查探,届时若是叫他们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一行人顺着水路往下,期间摘点野果充饥,整整走了一天一夜,黎明之际才抵达咸阳城。

毫不意外的是咸阳城已经被封锁,眼下天还没彻底亮,城门口有不少人赶着进城,旁边还驻守着精兵排查过往人群。

城墙的张贴着通缉令,通缉令上面还附着我,槐珠,凌虓,无情,冷风五人的画像,大老远依次排开不说,还刻意注明知情不报者杀无赦的字样。

凌虓料到凌启会对他赶尽杀绝,所以也没想着轻举妄动。

我暗中拉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然后环顾四周,正好见到有名倒夜香的汉子用推车推着几个大木桶过来了。

眼下才刚天亮,正好这些人忙活起来,给了我们逃命的机会。

我连忙对凌虓示意,凌虓反应过来,示意冷风跟无情前去打点。

冷风跟无情拿出碎银从汉子手里买来推车跟木桶,和他身上的衣物,还把木桶里的秽物倒了,无情推着马车,我跟槐珠,凌虓跟冷风都藏在木桶里面。

虽然大家都藏身在这么又脏又臭的地方,可是谁也没嫌弃抱怨,静静等着士兵放行。

无情穿着汉子的衣服,大摇大摆地推着推车过去了。

因为对方常年倒夜香,身上的衣服也带着股难言的味道,旁边出城的百姓们见到木桶,纷纷掩好口鼻,侧身躲开,避之不及。

士兵们也被臭烘烘的木桶熏得难以忍受,直接把无情往外赶:“快走吧快走吧!别耽误大爷办正经事!”

无情哪里还敢磨蹭,推着推车就连忙往城外跑。

等到来到无人之境,无情把推车放在旁边,打开盖子催促道:“安全了,大家可以出来了。”

他又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扔在地上:“幸亏这汉子的衣服够臭,掩盖了我身上的血腥味儿,否则还没这么容易脱身。”

我跟槐珠爬出来后手拉着手马不停蹄地奔到野外狂吐起来,还有身上沾满着脏东西实在难以忍受,我们跑到大树后面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扔在地上,留下里面的内襟中衣。

凌虓跟无情也出来了,他们倒是没有非要脱衣服的必要。

可怜见的,平安出城后,不出十来里地就有农户,简陋的茅屋上方炊烟袅袅,昭示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眺望着天边的红霞,带着槐珠鼓起勇气前去敲门求助,开门的是位老婆婆,她问我们:“两位姑娘有事?”

我可怜兮兮:“我们兄妹是外地过来寻亲的,可是亲友不光没寻找,还遇到了劫匪,把我们抢劫一空不说,家里的几位哥哥还受了伤,能否求老婆婆暂且收留?”

老婆婆看了眼我跟槐珠,又了看了看凌虓他们,打开门放我们进屋,边走边唠叨:“那些个杀千刀的劫匪,把你们姑娘家家的衣服都抢没了,简直丧良心。”

“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来我老婆子这里,我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大家先坐下歇口气,稍后我给你们弄点吃的。”

没多久,她就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两件干净朴素还略陈旧的衣服出来,分别递给我跟槐珠:“姑娘们先将就着穿上吧,衣服虽然旧了点,总比没有的好。”

槐珠说了声“谢谢”,然后替我先穿上,等我穿好我再给她穿,大家跟着洗了把脸,收拾妥当后,老婆婆张罗着开饭了。

这是我们遭逢变故以来,难得吃上的一顿饱饭。

老婆婆端出加热好的窝窝头,几碟小咸菜,外加几碗清粥,虽然是粗茶淡饭,相较这几天亡命旅途确实已经算得上人间美味了。

向来身娇肉贵又挑食的小皇帝这次不仅没有丝毫埋怨,还吃得津津有味,无情跟冷风就更不用说了,干着刀口上舔血的勾当的他们,又哪里会在乎吃的是什么呢?对他们来讲,有得吃就行。

我跟槐珠看着他们三个吃得风生水起,碗里的窝窝头很快就一扫而光,老婆婆看在眼里,笑呵呵招呼道:“几位公子别急,锅里还有。”

无情直接把碗递给她:“那就麻烦婆婆再来一碗。”

我跟槐珠被他这种不客气的操作直接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