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齐百鸣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恳请大夫救救逸王。”
齐百鸣点头:“不用你说,逸王我肯定是会救的,只是看着姑娘年纪轻轻,又深更半夜的跟逸王在一起,莫非你是逸王妃?”
逸......逸王妃?!
这老头子好歹毒的眼力!
女儿身都被他看出来了!
那我该怎么回答?
是?还是不是?
若说是,今后被误会了咋整?
如果说不是,那如何解释我现在的境地?
齐百鸣见我半天不回答,干脆把蜡烛递给我吩咐道:“照近点,不然我看不见。”
我只好放弃挣扎,举着蜡烛靠近凌泽的后脑勺。
齐百鸣解开凌泽后脑勺的破布,然后仔细打量着他的伤口,还用手指轻轻在上面按了按。
此刻凌泽彻底昏死过去,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齐百鸣仔细看了看,问我:“他是被什么东西砸成这样的?”
我认真回答:“花盆,好大一个花盆,把他后脑勺都砸开了花。”
齐百鸣抚着胡须感慨:“幸亏是个花盆,若是来个实心儿的石头,恐怕我都要通知皇上过来办理后事了。”
我听完精神一震拉着他问:“如此说来逸王有救啦!”
齐百鸣点头:“还有得救,逸王虽然被花盆砸伤,好歹颅骨坚硬,没出现什么大的损失,我先去给他缝合伤口,开调养内伤的汤剂,一切事情等他醒来后再说。”
我松了口气,诚挚地说了声有劳大夫了。
齐百鸣带着自己的乖孙去开汤剂,然后自己准备缝合的医疗用品。
因为凌泽已经没了知觉,倒省去了不少麻烦,齐百鸣当着我的面开始给凌泽后脑勺缝伤,看得我是心脏病都快翻了,连忙把头转向一边。
偶尔还能听到凌泽无意识的闷哼声,想必很疼吧?
半个时辰后,终于完事了,齐百鸣把手洗干净,回到凌泽的床边,看着对方后脑勺的血已经止住了,严肃说道:“伤口已经缝好了,接下来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汤药我已经让孙子熬好了,稍后等逸王醒来就可以端上来了。”
我打着哈欠对他说了声谢谢。
自从昨天被吓得够呛,然后匆匆带他回京,期间片刻都不敢松懈,现在好不容易把他的伤势稳住了,自然是疲惫不堪,送走齐百鸣后,干脆趴在凌泽的床边睡着了。
也不知凌泽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当他睁开双眼时候,正好见到我趴在他枕边酣睡的情景,他目光柔和地望着我,刚想抬手摸摸我,结果后脑勺钻心般的疼痛传来,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
他回想起被花盆砸中的瞬间,又看了看我,确定我安然无恙后,又悄然地松了口气。
突然,耳边传来动静。
他转眸望去,见到一位白白嫩嫩的可爱小童,顿时望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齐白玉躲在旁边,捂着嘴吃吃偷笑个不停。
凌泽问他:“你笑什么?”
齐白玉笑道:“我听爷爷说了,你是逸王,这位是逸王妃,你们二人出生入死,情比金坚,现在正在跟街坊邻居们传颂你们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呢。”
谁知凌泽听完当场就傻眼了,对着齐白玉啐道:“臭小子别乱说话,小心被阎王爷拔了舌头。”
齐白玉依旧捂嘴笑个不停:“你这话唬不到我,再者说了我跟爷爷救死扶伤这么多年,好人好事传遍十里八乡,怎么可能见阎王爷,倒是逸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哇。”
凌泽差点就被这个小屁孩给忽悠住了。
还跟他傻乐起来。
乐了一半,清醒了,望着我的睡颜,美滋滋地想,逸王妃这个称呼倒也不错,比丞相夫人好听。
而我,睡觉睡到一半被噩梦给惊醒了。
我突然坐直身体,一脸惨白地望着凌泽。
凌泽无辜地望着我。
我俩大眼瞪小眼。
我们异口同声问对方:“你怎么了?”
“你醒了?”
后面又摇摇头,我停顿一下,问他:“你几时醒的?”
凌泽回答:“有半个时辰了。”
我反问他:“我睡了这么久啊?”
“嗯。”凌泽轻微点头,然后问我:“你做噩梦了?”
何止是噩梦啊,简直就是极品梦魇。
我梦见柳淮安气势汹汹地提着刀要来杀我。
我神色不自然地笑了笑:“没事,应该是之前被你吓到了,突然被那么大只花盆砸过来,谁不害怕啊。”
“放心吧,我没事了。”凌泽宽慰我。
这时齐白玉端着汤药过来了,我顺手接过:“王爷还是先喝药吧。”
凌泽亮晶晶的眼神望着我:“我要你喂给我喝。”
得,还知道蹬鼻子上脸了。
看在他舍身救我一命的份儿上,我喂。
我拿起汤匙慢慢喂他,边喂边问道:“王爷出这么大的事,要不要我通知管家过来接你?”
凌泽闻言好奇抬眸四顾反问:“我们回京了?”
我点头。
凌泽忽然有点泄气:“我还以为我们还能在烟雨楼多停歇几日呢,没想到美梦这么快就醒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这人就是讨打,昨天情况那么危险,还无人施救,我不得连夜赶回来喊人救命?”
“也对,是谁救了我?”凌泽问我。
说曹操,曹操到。
齐百鸣摸着胡须进来了,恰好接话:“放眼整个京城,除了下官,还有谁能救王爷一命?”
凌泽望着齐百鸣笑道:“原来是齐大人,久仰久仰。”
齐百鸣也笑道:“逸王不必客气,幸亏逸王妃将逸王送到了这里,否则再晚点,真的是性命堪忧。”
我是真的不敢说我昨晚是病急乱投医,谁能想到这里的大夫是太医院退休的重量级别的人物?
凌泽听着逸王妃三个字下意识看了我一眼,看我不好反驳,他也不揭穿:“多谢齐大人出手相救。”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凌泽跟凌虓他们从小都是在齐百鸣手上看病的,所以对他们最是了解不过。
现在一口一个逸王妃,不光是我,就连凌泽都有点hold不住,却又不敢直接点破我的身份,只好想着先把齐百鸣应付过去再说。
齐百鸣关怀问道:“下官这边环境简陋,终归比不上王府,不瞒王爷跟王妃,下官已经派人通知王府管家前来接人,接下来王爷只需回府好好静养,过段时间便可痊愈。”
凌泽望着齐百鸣的苦逼眼神中,带着三分恨铁不成钢,和四分无可奈何,及两分缘起缘灭生无可恋的意味。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独处的时光,现在全被人破坏掉了。
而且还要被迫打道回府。
家人们,这种憋屈谁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