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珠站在旁边担心我突然口出狂言得罪了李氏,连忙站出来说好话:“老夫人请放心,相爷跟小姐之间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接下来小姐只需回去安心休养便是。”
我暗中瞄了槐珠一眼,我知道她是为了安抚李氏才这么说的,也懒得说话了。
李氏一听,当即变得高兴起来,对我问道:“这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我淡然笑了笑:“相爷确实对儿媳体贴有加,儿媳很是感动。”
李氏连连点头:“好,好,好,果然还是早点回来得好,趁着淮安在家,小两口难得过几天柔情蜜意的小日子。”
柔情蜜意.......
嘶,听到这个词儿,我感觉脑壳跟被针扎似得疼。
这老太太是听戏曲儿听多了还是咋地?怎么对年轻人的感情问题如此热衷?
槐珠见我不回话,眼珠一转,讨好着李氏:“老夫人说的是,现在小姐跟相爷都在家,大家该高高兴兴,和和美美的才是。”
直到从养心院出来,我跟槐珠并肩回我的潇湘院,我边走边问她:“怎么你现在也跟老太太,还有柳淮安他们穿一条裤子了?”
“啊?不是啊?小姐怎么会认为奴婢是站在老太太跟相爷他们那边的?”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嗨呀,奴婢这还不是为了小姐好嘛,别说是胳膊了,我看小姐你这心肝脾肺肾都统统往外拐了,我再不跟老太太还有相爷他们周旋着点儿,万一又如去年那般,相爷一气之下拉着你到皇上那边闹和离怎么办?”
“我无所谓呀。”
“我看小姐是死鸭子嘴硬。”
“呸!你这丫头讨打了是吧!”
我掐着槐珠的软肉作势教训她,这小丫头片子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后院里面我跟她闹成一团,结果恰好撞到抱着柳宣路过的戴诗诗,玉娆跟在她后面。
只见她紧紧抱着柳宣,用警惕的眼神瞪着我,生怕我来抢一样,然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向我行礼:“姐姐回来啦。”
我站在原地,稳了稳情绪,对她不咸不淡地点头道:“嗯,才回来。”
戴诗诗把柳宣交给玉娆,然后对我说道:“昨儿个就听闻相爷要去太傅府亲自接姐姐回来,没想到姐姐今天就回来了,怎么没继续在太傅府多住会儿?”
我也懒得跟她客套,微笑道:“我一个出阁的女儿,自然不方便在娘家久住,相府才是我的家,倒是诗诗姑娘,你的家在哪儿呢?”
戴诗诗气得眼眶一红,银牙暗咬,然后伤心道:“姐姐这是欺负妹妹没有娘家呗。”
“嗯,我还欺负你没有婆家呢,你最好把柳宣看牢点,别一觉醒来孩子没了。”
我说完带着槐珠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到戴诗诗就跟看到柳淮安一样的烦,原本最初对她还点同情,现在觉得,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跟她逢场作戏的心情都彻底没了,所谓蛇打七寸,招招致命。我提醒她,是想让她把孩子看牢点,免得李氏到时候又有借口把孩子塞给我,结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戴诗诗抱着柳宣,目光恨恨地盯着我跟槐珠的背影。
她问玉娆:“你可听见她说的话了?”
玉娆小心翼翼回答:“听见了。”
“那好,我要你在相爷跟前替我作证,就说樊雪枝想抢我的宣儿,求相爷做主。”
回到潇湘院,我坐下,槐珠给我倒杯茶,然后替我按肩捏背,讨好道:“小姐这段时间辛苦了。”
我摇头叹息:“其实我没什么事儿,无非就是出去浪了一圈,结果谁成想,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鸟笼子里。”
槐珠来到我对面坐下问道:“那你当出去的那些衣物首饰全都赎回来了吗?”
我继续忧伤叹息。
槐珠望着我:“那就是没赎回来了?万一相爷问起来,奴婢该如何回答?”
眼见她越说越着急,我拉着她安抚道:“稳住,你那么内耗自己做什么?这事你家相爷不是不知道吗?再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怎么会把心思放在我的穿着打扮上面?何况他都对梧桐院乐不思蜀的,哪里来的心思管我?”
槐珠听我说的有道理,可是还是有点担心:“万一老太太发现端倪怎么办?”
我实在受不了她了,不耐烦挥手道:“爱咋咋地吧,反正我有几身换洗的就行了。”
事实证明,槐珠这个贴身丫鬟确实不是白当的。
那察言观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一般人真的学不来。
因为我连续好多天,不是披头散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难得出个门也是头上别点院子里面现成的花花草草。
早期周大娘还觉得槐珠心灵手巧,审美在线,时间久了,她都来问:“怎么不见夫人似往日那般珠光宝气,顾盼生辉的?”
槐珠没辙,只好撒了个谎:“就是因为往日穿着太过高调,小姐现在想尝试一下低调朴素的风格。”
“哎哟!那怎么行?好歹也是丞相夫人,行头可不能省!”
“大娘怎么说?”
“你是没看到戴诗诗那小蹄子哟,仗着母凭子贵,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把相爷的魂儿都勾走了,所谓输人不输阵,我们夫人再这样朴素下去,岂不是把相爷对她积累的顶点好感又浪费光了吗?”
“大娘说的有理,那我回头去给夫人说说。”
晚上,我依在贵妃榻上纳凉,手里拿着话本,嘴里吃着瓜子,优哉游哉,不亦乐乎。
结果槐珠在我跟前转来转去,我索性放下话本,吐掉瓜子壳,问她:“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呗,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的,打扰我看小说。”
槐珠思来想去来到我跟前蹲下,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月银递给我:“这个荷包里,都是我从小到大攒下的月钱,要不小姐拿去置几个像样的头饰吧。”
我把她搀扶起来,让她挨着我坐下,问道:“是不是又有谁跟你乱嚼舌根了?”
槐珠摇头:“我只是不想让小姐输给戴诗诗那个小贱人,而且我在相府管吃管住的,基本没什么开销,这钱我留着也没用,不如给你拿去买头饰,好早点赢回相爷的心。”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我脸色越来越冷,以至于后面都声若蚊蝇,自己都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