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与火柱究竟跑哪儿去了呢?
原来,小侯刚才写完了大字报,忽地想起了一件事,便去找火柱。
火柱正在调浆糊。小侯找到他没头没脑地问:‘火柱,咱俩还是好朋友吧?”
“咚,你又发什么辈劲?”火柱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真是好朋友,今天晚上咱俩去捉贼,怎么样?”
“贼?什么贼?”
“咦,就是偷幼林茶芽的贼嘛。”
小侯凑着火柱的耳朵,“喊喊喳喳”地嘀咕了半界,说着说着,连火柱也不由地点起头来:“嘿,’真瞧阵出,你这只‘猴子,也有些分析问题的能力了!不过,是不是等洪雁回来……”
“不行,那太晚啦,咱俩先干起来嘛。”
火柱低头考虑着。小侯怕时间晚了,急着催促:‘唉呀,你姓火的怎么今天也到水里了?别磨蹭了,走吧!”
“好。”火柱同意了。
原来小侯一直在盘算:“采那么一大篓幼林嫩芽起码得花大半天时间,这个偷幼林的贼是怎么采的呢了早上大伙都在山上,他肯定不敢上来,难道就在中午那么一点儿时间采的?不,不可能。一定是晚上也爬上来采过,说不定他今天晚上还会再来呢!”于.是他就这么动员了火柱,一起悄悄地爬上了龙头峰。
夜露已经降得茶叶行里湿滚流的,枝叶擦着小侯和火柱的裤管,把他俩半截裤子都打湿了。小侯只穿了件单小褂,微微觉着凉气袭人,他不管那么多了,把眼睛瞪得滴溜圆,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搜索着茶4林边的小道,费力地往上爬着。不一会儿,他们爬到了恶龙角下的崖石边,小侯发觉这里的地形十分有利,如果在这里趴下去,谁也看不见,而他们却可以看到整座幼林茶园,于是回头对火柱说:“咱们就躲‘在这儿。伙计,把眼睛放亮些,别放跑了贼。”
他们两人摸索着攀上崖石,看见边上有一大丛茅草,便拨开钻了进去。
“哎哟,有东西!”火柱忽然叫起来,他刚把脚伸进茅草丛,就绊倒了一样沉甸甸的东西。
小侯忙弯下腰去一摸:“哟,又是一满篓子茶叶!
“好啊,这准是那个贼没来得及运走藏下的。这家伙门槛还挺精,把赃物放在不同的两个地方呢。”
“别作声!你快听―”
“扑簌簌”,“扑簌簌”,象是有人牵动了树枝叶。火柱、小侯连忙屏住气,睁大了眼睛,盯着幼林茶园―可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扑簌簌”,“扑簌簌”,“忽喇喇喇……”猛然间一只猫头鹰窜出树丛飞上了崖顶。
“咳,原来是它呀!”小侯不禁笑了,“你看,猫头鹰也在陪咱们站岗呢里”
“‘猴子’,那个贼今天晚上会来吗?”
“嗯,又找着一篓茶叶,我就更相信他会来了。”
“好,咱们就是等到天亮,也要把这个狡猾的家伙抓住!”
过了片刻,“扑簌”、“扑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两个捉贼心切的小伙子连忙把头颈探出茅草丛,这一回,真的看见啦:从龙头峰顶竹林里忽地闪出一个黑不溜鳅的人影,跌跌冲冲地从峰顶爬下来,直朝他们藏身的地方走来。
“这个家伙准是来取赃物的!”小侯心想,他用手戳戳火柱的腰,火柱回头望望他。小侯把双手一掐,做了个示意动作。火柱明白这是叫他待会掐住那贼的脖子,就点了点头。
可是,那个黑影忽然又楚过身,往回爬了―这人正是袁瞎子,别看他瞎了一只眼,但是,因为做惯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尽管在黑夜里眼睛仍然很尖,他发现在他放茶叶的地方,多了一团白糊糊的影子,那正是小侯穿的白小褂。
小侯与火柱疑惑地对看了一眼,发现黑影已经爬到竹林口了,真急死人了:“准是他发觉动静啦!咱们快追上去里。”
于是他俩象两只小老虎似的窜出茅草丛。小侯大叫:“站住!站住!”迅猛地追了过去。
袁瞎子吓得跌了个倒栽葱,他哆哆嗦嗦爬起来,昏头昏脑地往下山的小路逃去。
“好呀,往下跑,那就更逃不脱了!”火柱背起茶篓,也紧紧斌追着黑影跑下山去……
这一阵杂乱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惊动了龙头峰下的三个姑娘,她们就是四处寻找小侯和火柱的洪雁、玮凤、雯雯。她们已兜遍了整个连队,正巧找到小路口。
“听,脚步声,会不会是小侯他们?”洪雁高兴地对伙伴们说,不由加快了步子,往小路上走去。
可是她再一听,不对呀!两个人下山来,干啥要件啪嗒啪嗒”地乱跑呢?要是没有紧急情况,谁又会冒着掉下山去的危险在漆黑的夜晚跑山路呢?洪雁决定先靠路边隐蔽一下。
脚步声越来越紧,洪雁的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路面。不一会,一个黑影子闪入了她的眼帘:腰弯得,象对虾,跑起路来一跌三冲的。“咦,不象是小侯和火柱!”她再定睛一瞧:“哟,是袁瞎子!他果然偷着上山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已跑到跟前,洪雁立刻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伸右腿,只听“吩哑”一声,袁瞎子摔了一个狗吃屎。玮凤、雯雯连忙跳出来,一个欲住他的双脚,一个捉起他的双手,结结实实地把袁瞎子给抓住啦!
呸,狗地主,想破坏我们的茶园?我们知识青年可不是好惹的!”
这时,小侯、火柱跑到了她们跟前。
“洪,洪雁,这,这老家伙想上山运赃物!给,给我们惊跑了。”小侯气还没喘匀,就急着跟洪雁讲起来。
洪雁看他俩,头发根根竖着,汗水满脸淌着,衣服被扯破啦,手臂、膝盖也都磨破了皮。看看他俩这个样子,就可想而知他们在追赶袁瞎子时的艰难了。洪雁翘起大拇指,对他俩晃了晃:“真行,你们为青龙山立了一大功呢!”
玮凤、雯雯也连声说:“向你们学习哪!”
两个小伙子,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现在却害起躁来了,火柱忙推推小侯:“是他出的主意。洪雁,得给‘猴子’评一等功。”
小侯忙躲闪开身子,指着象死猪一样赖在地上‘哼哼”叫着的袁瞎子骂道:“狗地主,坏分子……”
洪雁拉住了小侯,压低了声音对大家说:“同志们,咱们得赶快打个电话给龙尾坡生产队民兵排,把这个死心塌地反革命的家伙押起来!先不要惊动伶世贵。”
于是小侯、火柱拖起袁瞎子,洪雁、玮凤、雯雯簇拥着把袁瞎子带到了连部办公室,洪雁马上摇响了电话机……
袁瞎子就象捣蒜似地扑在地上,哑着嗓门连声求饶:“别报告,别报告,那个老婆子可厉害了……”
“呸!真是本性不改,到现在还要骂竹林奶奶。”洪雁喝住了他,“告诉你,只有老老实实坦白交代你的罪行,才是唯一的出路。”
“是,是……”衰瞎子不响了,闭起了独眼萎缩在屋角。
“嗨,咱们的‘猴子’是侦察员,咱们的洪雁是审判员,把妖魔鬼怪统统捉来,宣判它们永世不得翻身!”火柱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逗得大伙都笑了。小侯笑得最响,这两天他还是头一回这样开怀地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