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措已经分辨不出商泽说的啥意思了,她就感觉自己好像随时要断气一般。

而商泽此时正抱着她狂奔。

她的身子太软了,可是她痛苦的表情,中毒的恐慌,让他感觉双臂都很沉重。

“商泽,我好痛!”谷云措紧紧抓住商泽的衣领,她看到了他猩红的眼角,也看到他紧咬的牙关。

“别怕,会好的。”商泽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生怕跑慢一步,就会要了谷云措的命。

“开门,快开门!”

商泽一路冲进府衙,顾不得衙役的阻拦,就喊着要进后院。

后院正是张万里的住处,有内门锁着。

“你谁……”

还不等差役把话说完,商泽直接就是一脚。

府衙内门被踹开了,衙役们也怒了。

“张大人、张大人!”商泽知道现在不能和差役硬碰硬,他只能高声呼喊,即使差役的棍棒落到他背上也没阻止他往里冲的步伐。

“商泽……”

谷云措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打横抱的。

但她却被保护得很好,好几次差役的棍子就要落到她的腿上,都是商泽用后背硬生生挡下的。

“张大人!袁大人!”

几乎所有的差役都被惊动了,商泽被困在中间寸步难行。他红着眼吼着:“救她,救云措啊!”

张万里听到商泽变了腔调的吼声,连官帽都没顾上戴,冲出来看见要死不活的谷云措,也瞬间变了脸色:“快!去请于志洋!”

随后跑来的袁刹继也不敢停留,直接朝客院跑去。

商泽想跟,张万里却让他直接把人放地上,说她本来就难受,颠着更痛苦。

谷云措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隐隐约约听到商泽在喊叫,但又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是,她感觉到了商泽的手在颤抖。

“志洋!”看到一路小跑的于志洋,商泽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在颤抖。

他能感觉谷云措的呼吸越来越弱。

“怎么是她?”

于志洋也没想到他要救的是谷云措,他还以为是商泽呢。

为此,他还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就等着哪天有人来报,商泽受伤了,商泽中毒了,商泽昏迷了,商泽要死了。

“他们没找到朝我下手的机会。”商泽慌忙解释了一句。

于志洋点点头,面色凝重地翻了翻谷云措的眼皮,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喂到她嘴里。

“这东西可以延缓毒素蔓延,减轻她的痛苦。”

“啊?不行!你不是神医吗?你救她,不管怎么样,救她。”

商泽还以为于志洋没办法了,语气又急又冲。

好在于志洋了解他,“话本看多了吧你?这解毒又不是一刻一息之事,真以为我随手一翻,她就翻身坐起来了啊。”

呃。

商泽瞬间心安。

有救啊?

那就好。

而张万里也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临了还吩咐袁刹继看好大门,防止有人趁机破坏。

袁刹继点点头,面色凝重。

看来那人已经到重庆了,这次是给谷云措下毒,下次说不定就是张万里了。

商泽没走,反而一直握着谷云措的手。

“松开!”于志洋不耐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当初我被人砍得半死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紧张。

果然,不同性别得垂爱。

于志洋打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医药箱,里面的东西商泽都见过。

一大把银针,最长的有半尺。

商泽眼角抖了抖,当初于志洋说这是给他准备的,他还笑着说,怕个毛。

可现在看到它就要插到谷云措身上,他觉得整个毛发都在抖。

“你小子行不行啊?”

于志洋还是第一次见到商泽如此慌神,叫他松开谷云措的手,他倒好,握得更紧了。

你握就握吧,抖什么抖?

也不怕我扎错眼。

张万里见状,拍了拍商泽的肩膀,这才让他放松下来。

于志洋撩开谷云措是衣袖,手法稳准快,然后又在她头上扎了几针。

看到谷云措的呼吸平稳了,他又撩起谷云措的衣角,露出她白皙小腹,将银针扎下脐下半寸。

商泽看得胆战心惊,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总感觉那银针要穿透谷云措的腰肢。

做完这一切,于志洋的脑门也出了薄薄一层汗。但他没顾上擦,直接用小刀划拉开谷云措的手指,顿时,一股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她最近吃了什么?或者接触了什么物品?”在等血液由黑变红的期间,于志洋这才问起谷云措的相关情况。

“我也是刚回来。”商泽很庆幸。按理说,他一到重庆就该先来给张万里汇报,但他实在挂念这个女人。

要不是他去看她,也许谷云措就没了。

因为没人会知道她是中毒,更不知道这毒大概率只有于志洋能解。

于志洋盯着谷云措的伤口好一会儿,又用手指沾上黑色血液捻了一下,最后在鼻尖闻闻。

“这毒能这么快进入血液,除了外伤导致,那就只能是入口了,而且还是大剂量。”

张万里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你怀疑下毒之人就在措儿身边?”

于志洋点点头。

什么毒烟、毒手绢,毒首饰根本不能达到这样的后果。

说直白点,你就算把毒抹在茶杯饭碗里都不行。

因为剂量不够。

所以能让谷云措毫无防备大剂量入口的东西,必然有个她信任的环境,或者信任的人才能办到。

张万里皱眉。

商泽彻底失去李路的消息是在10天前,那时候李路还在距离重庆两百公里的武隆。

就算他脚程再快,到重庆也不过才8天时间。

能在这么短时间查出商泽和谷云措的关系,并且精准策反她的身边人,有难度。

除非,有人早有安排并在暗中帮他。

是谁?

既知道商泽和李路有仇,又知道商泽和谷云措有旧,还能随时随地接近谷云措下毒。

几乎不可能。

可他偏偏就出现了。

张万里感觉后背发凉。

而此时的商泽却晚上顾不上去想是谁给谷云措下的毒。他就这么守在谷云措身边,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手指。

怎么还不变红啊?

心坎痛,就像被人揪住了一般。

终于,谷云措的血液开始转红。商泽高兴惨了,于志洋刚一拔出银针,他就抱着她往屋里跑。

地上凉。

怕她冷。

于志洋揉揉酸痛的胳膊,呵呵,你怀里温暖是吧?

老子最讨厌见色忘友的人。

“那个,谷小姐不能见风,需要保持安静,屋里不能留人哈,是个喘气的都不行!”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