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撞破1
雪公公是谁?
刘七巧发现自己问出这句话后,平素都玩笑惯了的那些人,却都有些支支吾吾的,这时金管家回来了,见大家如此的异样,就笑道:“怎么?是谁赢了个大的吗?”
大家这才回神,笑着重新和了牌,又开始打了起来。
隔壁的声音再也没有听到,刘七巧一直诧异着,过了一会儿,席散了,大家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刘七巧下去的时候,见酒楼下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不算多豪华,但却有个小子正弯腰蹲跪在那里,然后,刘七巧看到一个瘦弱的男人,正踩在那猫下腰的小子的背上,上了马车,刘七巧吐了吐舌头,这个瘦弱的男人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衣衫,伸出手打那车帘时,刘七巧看到,他那手那小手指的指甲,细细尖尖的长,都要打弯了,刘七巧愣了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男人上车动作缓慢,一板一眼的回身坐下,弯腰的小子起身上前放下帘子时,男人正望出来,与刘七巧对视个正着。
刘七巧一怔,男人的脸苍白似雪,一双眉毛极淡,长长的停在那里,眼睛似无神,但盯着刘七巧的时候,刘七巧下意识的就想打个冷战,那眼神极冷极冰极漠视,还不等刘七巧回过神来,那帘子已经落了下来,遮住了那张苍白的脸。
身旁有人推了下刘七巧,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七爷,见了雪公公,你还敢这样大胆地盯着他瞧啊?”
原来这人就是雪公公吗?刘七巧愣了下,回过头来,说话的人,已经噤声,因为,那马车答答地走了过来。
刘七巧听到一边金管家亦推了下她,还有小声的提醒她:“低头!”
刘七巧匆忙地低了头,马车过去前,她身周的这些人等,大气皆无,直到马车走远了,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金管家第一个对刘七巧说:“你是不是不知道雪公公!”
刘七巧点点头:“我今天头一次听闻,他是谁?为什么你们这么怕他?”
这时有些人已经告辞先走了,金管家说:“七爷,咱们坐一个马车,反正也顺路,我送你回去,车上给你讲讲!”
这样说着的时候,已经有人将马车赶了过来,刘七巧请金管家先上车,她再上车,这刘大人府上的马车很是不错,车座上垫着厚厚的垫子,金管家与刘七巧一边一个坐了,金管家也不等刘七巧相问,直接就说道:“看来七爷真是涉世不深,也不曾在这京城里待得够久,连雪公公,你都没有听过!”
“他是宫里的人?”刘七巧问道。既然说是“公公”,刘七巧又回忆起刚刚在酒楼里,听到这个“雪公公”尖细的嗓音,刘七巧自然就联想到一类人,就是皇宫里的太监。
那金管家笑着点点头:“说对了一半,这个雪公公啊,只是原来是宫里的人,现在,他已经出了宫,并不在宫里当差了,不过,即使不在宫里当差,也是咱们惹不起的人物!”
“噢?”刘七巧疑惑极了,问道:“为什么?”不过一个太监,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
金管家向着皇宫的方向指了指:“三年前,当今圣上亲赐他告老还乡,但他没有家,也就没有故乡可回,听说,在皇城根儿,买了一片院子,雇了好多的杂役随从,时不时的,出入的都是皇亲贵戚,文官武将,也多有继续与他走动的!”
“为什么?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刘七巧奇怪地说道。
“你看他的脸色是不是白得不正常?”金管家问道。
“是啊,像是生了病的人一样!”刘七巧说道。
“不是生了病,是中过毒,据说,现在,他的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所以,才那副样子,他之所有有现在的地位,都是因为当年中毒所致!”金管家说道。
从这里到沈家绸缎庄不近,所以,刘七巧倒是听得金管家讲了一路,这个“雪公公”的故事。
雪公公原在乾清宫里当差,不过是个近身服侍的太监,皇上有一年去南边巡视回来,带回来一个民间女子,回宫后册封为婕妤,这个民间的婕妤样子虽美,却极冷傲孤辟,在皇宫里一直郁郁寡欢,皇上开始对她还时有兴趣,但后来因着她的性子冷,再加上宫中妃嫔众多,哪个不是围着皇上,千方百计地讨着皇上的欢心,所以,这个婕妤自怀孕后,更被皇上冷落了。后来婕妤娘娘早产,生下了十二皇子,这个十二皇子倒是长得玉雪可爱,皇上那时已经四十余岁了,突然得了个皇子,倒是非常的喜欢。
可是,就在这个十二皇子长到五六岁上,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连数天昏迷不醒,低烧不退,宫中的御医都治不好,后来皇上就张皇榜,重金寻找能为十二皇子治病的医者。
可是皇榜贴了许久,都没有人敢来揭榜,眼看着十二皇子病入膏肓之时,却有个游方的和尚来揭了皇榜。
和尚进宫竟然真的让昏迷中的十二皇子清醒了过来。只是清醒过来的十二皇子却呆呆傻傻的,不知道和尚和当今圣上与婕妤娘娘说了什么,到最后,他竟然得了允许,将十二皇子带走了,说是带到了他所在的山上寺庙里清修治病。
可是,这一走,就是十余年。
三年前,据说十二皇子才回到了皇宫,骨肉相见,当今圣上与婕妤娘娘正是思子心切,抱头痛哭,互诉离肠之际。
那十二皇子竟然突然反性,抽出腰间软剑,就刺向皇上。
当时因为在皇上的乾清宫中,又是骨肉相见,哪里有太多侍卫在旁,只有一个雪公公在一边近身服侍,出了事,他倒是忠勇,一下子扑过来,挡住了刺向皇上的剑,拼了命的,手拽住那剑就不撒手,那十二皇子见再不能行刺,才撒手跑掉了。
因为救驾有功,雪公公才被封赏,但因为那剑是被毒煨过的,所以,雪公公也就留下了病根,这些年,也一直治不好,皇上便允他出宫,另封赏了许多银子,他原本极会逢迎,虽然被赶出了宫,皇上时不时想起他,还会叫他进宫伴驾,于是,在这宫中的贵人圈里,他这两年倒成了吃了香的。
只是,他自立了功,成了名之后,脾气倒是长了,十分的难以相处,所以,那些走他门路的人,对他是即敬又怕,即恨又瞧不上。
“那十二皇子为什么要行刺皇上呢?”刘七巧听金管家讲完之后,忙着问道。
“这倒是个迷案了,到底那行刺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十二皇子,没有人知道,因为他当时跑掉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婕妤娘娘因为此,再次被皇上怨恨,听闻近两年,她已然疯掉了,具体的情形,咱们都只是道听途说,那皇宫里的事,哪是咱们平头百姓能堪破的,更加看不透了,唉,都说一入候门深似海,更何况那宫里面!当今皇上年少登基,当年也算是励精图治,一代明君,但在那个婕妤娘娘与十二皇子的事情上,却留下了不少的微词,足以让后人垢病,唉,不说了不说了,闲谈莫论国事,莫淡国事啊,嘿嘿……”金管家笑道。他一直压低了声音在说话,说完了这些,才放开嗓音,他看了看车窗外,沈家绸缎庄已然快到了,就笑道:“听说你们就要开了新店了,刘七爷这做生意的手段,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刘七巧听了半天的故事,只觉得意犹未尽一样,现在听他这样说,才想起现实来,她笑道:“都靠哥哥们捧场,我们新店开张的那一日,还请金兄一定过来,没有诸位相帮,我们也做不到如此!”
说话间,已经到了地方,刘七巧下了车,与金管家拱手告别。
刘七巧走到门房那里,正见门房与一个家丁正在铺门板,要关门了,刘七巧拍了拍门板,门房回头见是他,忙笑着打开门:“七爷,就等您回来呢,我们这就关门上琐了!”
刘七巧笑着走进去,那家丁回身过来,却是林平漠。
最近林平漠一直在值夜班,刘七巧这一向都在为着新店忙活,倒是有一阵没有见到他了。
今天看他,一段时间没见,倒像是又长高长壮了一些,见到刘七巧,也不像别的伙计或家丁那样的热络,只略一点头,就自去忙了。
刘七巧刚刚陪那些人,她因为极少喝酒,便拿茶水找平,所以,吃了一肚子的茶水,现在走一走,肚子里都是水在晃一样,她也不急着睡,就笑着站在这里,看着门房与林平漠上门板。
门板全上好了,最后才上琐,林平漠做好了这一切,一回头,刘七巧站在月下,正望着他,笑呵呵的,全然一副没脾气的样子。
“七爷,您还不去睡啊?”门房问道。
刘七巧打个哈哈:“就去了,就去了,林平漠,我来问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可有进步?”
林平漠琐了门,就没了事,有人来换他,他就跟在刘七巧的身后往后院里走:“一个做家丁的,还要什么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