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翰音是自己人,大理寺她也不是第一次进去,连穗岁心里不慌,但是觉得莫名其妙。

葛摧死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去看看就知道了。”

夫妻两个收拾停当出发去大理寺。

大理寺内。

“诸位同僚,先喝杯茶。”

杜翰音招呼着成王宋靖为跟陆埠,“难得来到我的地盘上,尝尝我今春刚买的雀舌。”

陆埠年纪最大,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打趣道:“比宋大人那会儿的茶好喝。”

宋靖为是上一任大理寺卿,如今杜翰音坐了他的位置,再回到以前的衙门,宋靖为心里是什么感觉?

看热闹不嫌事大!

“陆大人还是少说两句吧。”

案件还没查清楚,他们先起内讧,成王瞥了陆埠一眼,也不敢得罪他,“宋大人跟杜大人都是一心为了公事,过往的那点恩怨,也算不上恩怨,人生起起伏伏很正常,宋大人心胸宽广,不会放在心上的。”

宋靖为抿唇笑笑,并不言语。

陆埠笑看着成王,叹了口气。

想拉拢人家也得看人家给不给面子,不过成王毕竟是皇子,他不敢造次。

众人喝着茶,下人通报,楚知弋跟连穗岁到了。

“见过九王爷,九王妃。”

成王起身相迎。

“皇叔。”

楚知弋眼神扫视一眼。

“都在啊。”

连穗岁目不斜视的推着楚知弋停在客厅正中,成王的视线从她脸上划过,轻笑一声。

“今日请皇叔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皇叔腿脚不便,本该我们上门……”

“无妨,要问什么你们问吧,本王定然知无不言。”

杜翰音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九王爷,葛摧之前夜闯王府搜查贼人,无意损坏了王府的东西,您让他签了欠条?”

这个问题,连穗岁答应道:“是我让他签的。”

“那好。”杜翰音继续说道,“但我们搜查了葛摧的住处,跟葛摧身上,那张欠条不见了。”

这话……

“所以杜大人怀疑是我们王府雇凶杀人蓄意报复?”

连穗岁瞪大眼睛,“证据呢?”

杜翰音看向在场几个人。

陆埠开口:“我们调查过了,有人证。来人,传证人!”

葛摧的家人下属都被请过来。

一番见礼之后葛摧的妻子开口说道:“我们家老爷的年俸只够维持家里的开销,这么大一笔银钱,我们根本就赔不起,我家老爷自从签完欠条回来,没睡过一个好觉,他又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我们夫妻俩从那天起就开始存钱……”

葛摧的下属也作证道:“夫人说的是真的,我们都能作证,原本我们兄弟几个说一起凑一点,但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也凑不出来多少……”

所以这些就是证据吗?

连穗岁无语了。

“那也不能说是我们买凶杀人吧?”

葛摧的妻子红着眼睛。

“王妃娘娘,我们家老爷人都死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公道,请各位大人帮我家老爷讨一个公道!”

地下跪成一片。

陆埠不着急,拍了拍手,几个衙役压着一个人上前。

那人被五花大绑扣在地上。

“这个人九王爷认识吧……”

那人抬头看了楚知弋一眼,楚知弋冷淡说道:“王府外院的一个护卫。”

“九王爷承认便好,此人便是谋害葛摧的真凶之一,他亲口承认是得到王爷您的授意,雇凶趁着葛摧单独出门的时候将其杀害。王爷您承认吗?”

楚知弋没说话。

陆埠又拿出了新的证据,当初楚知弋到仁和当铺找回的那枚玉佩。

这枚玉佩是楚知弋身份的象征,他的贴身物件,不是一个外院护卫能轻而易举拿到的。

证据确凿,如果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葛摧的死便要被栽赃在楚知弋头上。

连穗岁看向宋靖为,宋靖为冲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他也无能为力,还是,案子已经定性了。

堂前气氛紧张。

连穗岁开口说道:“笑话,我们九王府犯得着因为几万两银子谋害旁人性命吗?这玉佩能丢一次,谁能担保府上没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再偷一次?用一枚玉佩就要给我家王爷定罪,陆大人,你是朝廷命官,知道陷害当朝王爷是什么罪名吗?”

陆埠急忙摆手。

“王妃息怒,下官也相信王爷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证人就是这么说的,咱们也不能作假,只好请王爷来一趟给我们解释清楚!”

“王爷,如果不是您做的,您也得拿出证据证明,否则,下官这里没办法交代啊……”

陆埠又当又立,刻意针对楚知弋。

成王也开口说道:“我相信不是皇叔做的,来人,将此人拖下去重新审问,不交代就上大刑!”

“王爷饶命啊,小人真的是受到九王爷授意才这么干的,小人没有说假话!”

院中架起了长凳,衙役把护卫按在长凳上,扒开衣服打板子,闷闷的声音跟护卫的惨叫声同时传来。

“要是把人打死了,这个罪名就扣在我家王爷头上了呗!”

连穗岁瞪着陆埠。

陆埠摊手。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要是宁死都不改口,那就说明真的是受到九王爷授意的,但也说不准他会改口呢,有的人就是死鸭子嘴硬,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说真相。”

那就只能看着人被打死吗?

院中的场面血肉模糊,堂前的人都不吭声,连穗岁低头看楚知弋的脸色,他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

感觉这就是一场做好的局,但她找不到突破口。

激烈的惨叫声变成了低声的呜咽,最后归于沉寂。

衙役进门禀报。

“禀王爷,各位大人,人死了。”

活生生一条人命,如今死无对证。

连穗岁走到护卫跟前试探一下鼻息,将他翻过来,取出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针,已经没了呼吸的护卫突然咳了一声,又活过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护卫口中突然喷出鲜血,在激烈的抽搐中翻了白眼彻底不动了。

“王妃对犯人做了什么?”

连穗岁拧着眉头,环视一圈,她确定有人故意针对他们,人她已经救回来了,但却突然陨命,是中毒。

下毒的人就在附近。

连穗岁淡定道:“本想救他一命证明我家王爷的清白,谁承想有人不想让他活,在我将他救回来的一瞬间下毒,人被毒死了。”

她环视四周。

“陆大人最好别过来,给他下毒的人就在我身边方圆三步之内。”

她话音落下,往前冲的衙役瞬间顿住,连穗岁跟她身边的四个衙役被众人围在中间,众人人心惶惶,既不敢上前,也不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