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四小姐的婚事定下来,她的心就也安定下来,往后只有她一个人在连家的后宅里,只要有口吃的,她就求不着秦氏!

她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秦氏要被她蠢笑了。

当初连晓小被连嘉良算计,失身祈文林的事情没让她知道,她现在竟然给连晓小挖坑。

连穗岁也要被气死了,她最恨的就是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管控自己的孩子。

柳氏从前没有机会表现,眼下抓到机会,把这种类型的家长表现得淋漓尽致。

什么为了连晓小好,送自己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小老婆是值得骄傲的好事吗?

“姨娘,若我不是清白之身呢?姨娘还觉得我嫁进王府是好事吗?”

连晓小自揭伤疤,柳氏一愣。

“不可能,你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不是清白之身?你……”

她看了一眼连穗岁,不敢明着质问,只能拉扯着连晓小的衣服,怒骂道,“你是不是出去勾搭野男人了?跟我说是谁?谁带你出去的!”

短短一瞬间,她的脑子从空白到急速运转,连晓小是不是出去学医的时候被人轻薄的?

是连穗岁带她出去的,万一是真的,她,连穗岁得负责!

九王爷的后宅里更干净,若是……

她不停地瞄连穗岁,饶是连晓小也看出她的意思了。

“这件事情跟三姐姐无关。”

柳氏所有的谋划都成了一场空,她愣愣地看着连晓小,突然从跳起来拍打她。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还没成亲就先跟野男人鬼混,我,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眼看着她要动手,秦氏皱眉吩咐道:“还不赶紧把人拉开!”

妾是奴婢,是下人,哪怕柳氏是连晓小的亲娘,也没资格动手打人。

两个婆子把柳氏按住,她够不着连晓小,嘴上骂个不停。

“小小年纪,你就没有点礼义廉耻吗?”

“我平常怎么教你的,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连晓小被骂的眼泪砸在手背上,她也是第一次听见姨娘骂人。

“姨娘就不问问前因后果吗?”

连穗岁手掌包住连晓小的手背,替她出头,“出事的第一时间,四妹担心你胡思乱想受不住,不让我们告诉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不仅不安抚,反而还火上浇油,指责她,骂她,有你这样做亲娘的吗?”

“你不问问四妹心里难不难受,不为她谋求后路,四妹好不容易才从噩梦中走出来,今日你这一番话,是要逼她去死吗?”

失了名节的女子有什么下场,无非两条路,一条出家做尼姑,一条自己上吊,保全家族的名声。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要忍受各种流言蜚语。

连穗岁本人脸皮厚,再加上以前的事情跟她无关,她可以把议论声当成放屁,所以她活得好好的。

一般女子真的能忍受旁人无止尽的造谣和谩骂吗?

柳氏这下慌了神,脸上再也看不见一开始的张狂与得意。

她看向秦氏。

“夫人,这下该怎么办?老爷说,他已经答应了昀王,三天后送四小姐过门!”

好个柳氏,到现在还藏着一手呢!

三天后,时间太紧了!

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连晓小悲愤道:“若果真如此,请恕女儿不孝!”

她起身对着秦氏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回头看着自己的姨娘。

“女儿愿以一死,成全父亲与姨娘的名声!”

还没到这一步!

柳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连穗岁扶连晓小坐下,叹了口气。

“等爹爹回来再说,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主院里忙了个人仰马翻。

喜林院探听不到具体的消息,倒是给了张氏一个可乘之机,连方屿发话,下人们谁都不敢去给连嘉良送吃的喝的,张氏亲自带了吃食去了祠堂。

连嘉良饿得眼前发黑,听见门口的动静,挣扎着爬起来。

“姨娘,你怎么才来,饿死我了,带了什么吃的?”

祠堂的大门锁着,张氏废了多少口舌,给看门的管事塞了二两银子,这才被放进来。

打开食盒,只有一碗白粥,跟几个包子,连嘉良失望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带这点东西?”

嘴上抱怨着,他手下倒是不客气,先抓了两个包子就往嘴里面塞。

“慢点吃,你饿了两天,肠胃虚弱,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等你出去了,我让厨房给你做一桌子菜……”

张氏心疼得直掉眼泪。

“你爹这次动真格了,你早点认个错,等把新媳妇娶进家门,你手头就宽松了,到时候也花不着祈文林的钱,就别跟他来往了,我瞧着祈文林就不是个好人!”

连嘉良被包子噎住,端起粥碗喝了半碗,一口气顺畅了,才开口说道:“姨娘,你以为我跟祈文林来往只是为了让他摆阔绰吗?”

“我那是为了我自己的前途!”

两个包子下去,肚子没那么饿,连嘉良才有力气说话。

“祈文林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攀附上了吏部的主事,他一个同进士最后一名都能留在京城,可见吏部那个主事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对方说了,能帮我安排官职。我爹就只会让我科举考取功名,半点不为我考虑,我要是也能攀附上吏部管事儿的大人,岂不是少走很多弯路?”

“昀王主管吏部,要是能直接攀附上昀王就好了……”

他随口说了一句,听者有心,张氏突然反应过来。

“今天一大早,三小姐带着四小姐直奔主院夫人那儿去了,没多大会儿,夫人院里的嬷嬷把柳氏也叫过去了。下人来回禀,说隐约听见什么昀王府,妾的字眼……”

母子两个对视一眼,猜测道:“不是要把四妹送到昀王府做妾吧?”

连嘉良脑子活泛过来,拍手道:“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不是没想过,是没敢想,连晓小的模样只能算清秀,放在人堆里一点都不起眼,做妾他都怕昀王看不上。

张氏没明白过来呢,逮住他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帮着寿昌侯府的庶女算计成王,对咱们没好处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

连嘉良唇畔挂着邪笑。

“姨娘怎么知道帮了寿昌侯府对咱们没有好处?”

外面的事情张氏不懂。

“你跟姨娘说说,万一那事儿真成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