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心中震惊,王县丞简直是倒打一耙,蔡氏明明是他害的!

听到县衙门口的动静,连嘉颖急忙从后面出来,见挤在人群中的孟蝶跟连穗岁,给她们使眼色。

连穗岁抓住孟蝶的手,两人还没退出现场,就被王县丞看见了。

“县令夫人,敢做不敢认吗?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已经把金店的掌柜叫来了,咱们当面对质。”

孟蝶的脸色很难看。

王县丞在新县只手遮天,百姓们不敢讲真话,哪怕是众目睽睽,他也不会承认,他可以让所有人都说假话。

纵然百姓们真的喜欢连嘉颖这个好官,但是也不敢得罪了王县丞,毕竟县令再好,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他们新县,但王县丞大可以等县令走了之后,再腾开手收拾他们。

连穗岁看过去,金店的掌柜苦笑着转过脸去,王县丞特意交代过他该怎么说,他能怎么办?

“县令大人,昨天夫人跟县丞夫人在我店里,确实起了冲突,县丞夫人被逼着双倍买了小人店里的头面首饰……”

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他确实没说假话,县丞夫人就是因为挤兑县令夫人,自己上头了才会加价抢东西,又因为回家之后被县丞骂了,才会跟他打架,才会不小心踩空台阶摔倒。

“我们家夫人回府之后,因为生气,才会踩空台阶,把孩子摔没了,这一点大夫能作证!”

大夫哪里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选择性地说道:“县丞夫人确实是因为意外导致滑胎。”

王县丞准备充分,带了照顾蔡氏的婆子。

婆子开口道:“我们夫人痛失腹中的胎儿,心思忧郁,竟然在昨天晚上想不开了……”

蔡家得到通知,蔡氏的父亲兄弟都来了,看见蔡氏的脸跟纸片一样白,怒气上涌。

“请县令大人给个公道吧!不能因为这个恶妇是你的夫人你就姑息饶恕她,咱们新县的乡亲父老们都看着呢,县令大人要是不能秉公处理,干脆滚出咱们新县!”

百姓们围在外围,不敢吭声。

连嘉颖跟孟蝶夫妻两个品行如何,没人比在场的百姓们更清楚了,说孟蝶逼死蔡氏?

怎么可能!

从来只有他们蔡家跟王县丞逼死人,蔡氏嚣张跋扈,在新县的地界上,谁敢忤逆她,当场就能挨一顿打。

县令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话也温和,人也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恶事?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王县丞这边的人在说话,他们不给孟蝶开口的机会。

孟蝶今日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心险恶,什么是颠倒黑白,气得浑身发抖。

“别急呀,要想给人定罪,得听过双方的陈述,不能只听信一方。”

连穗岁开口说道。

王县丞早就知道县太爷家里来了亲戚,他不知道连穗岁的身份,只是看到她的时候眼前一亮,她丰满匀称,皮肤好长相模样好,是男人普遍喜欢的类型。

王县丞也不例外。

“这位夫人面生不知道是县令夫人的什么人!”

他在给连穗岁挖坑,只要连穗岁说了身份,他们就能用亲属避嫌的由头否决掉她的证明。

连穗岁大方承认。

“我姓连,县令大人是我的亲哥哥,王县丞,你先别急着反驳我的话,我问你,尊夫人应该还有一口气在呢,你不赶紧请大夫,反而把她抬到县衙门口做什么?”

“她刚刚滑胎,身体还虚弱,不能见风,正该请医延药,好好医治才是。”

她问道点子上了,王县丞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说话有点哽咽。

“你怎知我没请?我把县里所有的郎中都请来了,所有大夫都没有救治的法子,只说是我夫人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现如今这般睡着还没咽气,是想让我帮她讨个公道!”

“对,给夫人讨公道!”

他身后的家丁护卫齐声吆喝,根本听不见堂上别人的声音。

连嘉颖一拍惊堂木。

“肃静!”

堂下才安静下来。

目前的局面好解,只需要让蔡氏醒过来就够了,但连穗岁想多看一会儿热闹。

“嫂子你身子不便,你先坐下,我来会会王县丞。”

她平稳的声音让王县丞莫名烦躁。

“夫人好大的口气!”

连穗岁笑了笑,问道:“我来还原一下事情的经过,既然是对质,自然也要听听我这边的说辞。”

“昨天在金店里,我嫂子看上一个首饰,县丞夫人就加价,两倍或者三倍抢走,最后我嫂子看上了一套头面,价值五千两银子,她说愿意付双倍,让掌柜送到县丞府。”

连穗岁走到金店掌柜面前,对着一个劲儿往后退的掌柜笑道,“放心,我不让你为难,你可以不用说话。”

“金店掌柜在我们离开后,就赶紧带了两个伙计,把县丞夫人看上的东西送到县丞府,结果却被县丞府的下人赶了出来。”

“掌柜在回去的路上马车失去平衡,装着首饰的箱子摔在地上,摔坏了两支镶嵌红宝石的发钗。”

“只需要派人去将这两支发钗取来,便能证明我说的话。”

做好的首饰被摔坏了,掌柜心疼得不得了,在原地找了好一会儿。

这一点大家都看见了,围观的百姓们也能作证。

“很多百姓都看见了。”

她的声音落下,围观的百姓中爆发出一阵议论。

大家不仅看见了,还记忆深刻,那么多金子躺在地上,只要跑得快,上去抢一块儿,一辈子吃喝都不发愁了!

“这能证明什么?”

连穗岁笑了笑。

“能证明欺负尊夫人的不是我嫂嫂,第一,我们跟金店掌柜非亲非故,为什么要逼着尊夫人加价买首饰?这一点说不通。”

“第二,尊夫人最后一文钱都没花,还白喝了人家两盏茶呢,尊夫人并没有损失,也就谈不上我们逼迫她想不开。”

“尊夫人是在你们自己府上出的事情,县丞府的守卫森严,我们外人根本进不去,更不用说害她了,我们完全没有动机啊!”

连穗岁这番话让蔡家人愣了愣。

连穗岁对着蔡父说道:“蔡老爷,我很理解您对女儿的担心,但令爱出事,我们真的不知情,也跟我们没有关系,您不如把令爱身边亲近伺候的丫鬟婆子叫过来好好问一问呢?”

今天来的只有不经常在蔡氏身边伺候的一个婆子,蔡氏的心腹一个都没来。

被连穗岁这么一提醒,蔡父回过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