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有误会,但是你毕竟是前头王妃姐姐的嫡子,王妃姐姐跟王爷感情甚好,总不能因为我受点委屈,就让你们父子二人离心。”

她这话重新提起当年陷害他名声的事情,夏元正双拳紧握,隐忍克制,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蔺氏心里一恼,果然是又长了些年纪,心性更沉稳了。

“母亲确实误会了,如果因为儿子让母亲觉得受委屈的话,那就是儿子的罪过了!”

还会还嘴了!

短短几句话,蔺氏试探出他的态度,坐下来不说话了。

“母亲,儿子身上有差使,不能再耽搁了,明日再来给您请安!”

夏元正跟夏元英错身跨过门槛。

“娘,大哥来干什么?”

夏元英对他这个大哥也没有尊敬,更何况,大哥当年还对娘做出那种事情,他怕他娘再受委屈!

夏元正还没走远,听见这话只觉得心中悲凉。

他当初,对待这个弟弟,从未藏私,因为他觉得就算两人有不同的母亲,但是两人都姓夏,不管将来父亲的衣钵交给谁,另一个都可以辅佐,共同保住夏家的富贵繁荣。

但是夏元英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把他当成敌人,蔺氏设计陷害他,夏元英竟然也站出来指责他!

他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兄长,也从未信任过他!

“大公子,您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跟九王爷联手,先把大权握在手中。”

一直没说话的白坊开口,“朝廷想削弱夏家对军权的控制,只要您许诺,朝廷会支持您的。”

损害一部分夏家的利益,来换取能拿到手的利益,是夏元正目前唯一的法子,否则夏家一旦落入蔺氏母子之手,等待他的就只有一条路。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还有妹妹。

但是夏元正不想妥协。

“饮鸩止渴罢了,等我跟蔺氏母子斗得你死我活,朝廷就能从中坐收渔利,我拿到手的富贵保持不了多久,一旦跟朝廷翻脸,我甚至都没有赢的可能。”

“但是总比您现在看蔺氏跟二公子的脸色好!”

白坊还想再劝。

夏元正却摇了摇头。

“我已经刻意收敛性子了,但九王爷并没有对我放松警惕,九王爷很厉害,可惜蔺氏不知道。”

从楚知弋进入丽都,蔺氏的所作所为,他能看出来,蔺氏小瞧了楚知弋,以为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给他下马威了吗?

才一天,就损失了五十万两银子。

以后只会吃更多的亏!

“那,大公子想如何?”

夏元正一脚跨过镇南王府的门槛,回头看了一眼。

“难道我就不能做那个螳螂捕蝉的黄雀吗?”

他要坐山观虎斗,看楚知弋跟镇南王府斗。

“所有人眼里都看不见我,这样才安全!”

白坊拱手。

“公子高明!”

他今天要代表夏津去驿馆安抚楚知弋,顺便邀请他今天中午到府上赴宴。

正好打探一下虚实,那五十万两银票,真的不在楚知弋手中吗?

五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

围在驿馆外面的百姓等官府把尸体抬出来,又去县衙围观。

县衙找人来认尸,确实定死者的身份,再去调查。

人群中,沈成隽跟秦诗琼凑上来看。

查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官府无奈发出告示。

“谁要是有证据,能找到被贼人偷走的五十万两银票,朝廷有奖赏!提供线索的都能得到一百两银子的报酬!”

沈成隽压低了帽檐,准备走。

被秦诗琼拉住。

“一百两银子呢,不挣白不挣!”

她举手说道:“我有线索!”

百姓们让开一条路,她拉着沈成隽进去,在府衙官兵面前推了推他。

“你说呀,你跟大人们说嘛!”

朝廷为了掌控西南,鼓励百姓们来西南扎根,凡是来西南落户的百姓都有补贴。

他们两个的外乡口音,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

“什么线索?”

沈成隽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他身上穿着最普通的深色麻衣,旁边的秦诗琼身上的料子倒是稍微好一点。

夫妻两人一看就不像是有钱的。

“我今天早上去城外的山上采药,瞧见了好几具尸体……不知道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光天化日,蔺氏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处理那些尸体。

也没有跟下面的人通气儿。

府衙的官员一听有线索,立刻派人去城外调查!

沈成隽跟秦诗琼拿到了一百两银子的报酬。

府衙给的是银锭,她路上买了把锁,回家把装了五十万两银票的箱子上了锁,藏到房梁上。

谁能想到,钱在他们这里?

“这一百两银子咱们该怎么花?”

府衙肯定派了人跟踪他们,万一发现他们两个的身份那就糟了。

秦诗琼打量着简陋的房间。

“反正咱们有钱了,去买一个院子,好好收拾一下搬过去吧!”

他们住的是租来的房子,人来人往不方便不说,还很不安全。

院子里住着好几家,人多眼杂,有几个男的长得很粗犷,说话嗓门大,每次她自己在家的时候,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被他们欺负。

“那我们明天去看院子?”

秦诗琼拍板。

“今天时间还早,咱们今天就去看院子!”

手里的钱还热乎,两人把钱全带在身上,锁了房门,去找人牙子看房。

跟着他们回来的衙役回去禀报了两人的住处跟行程,便没人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普通的小老百姓而已,为了赏银才站出来,已经很大胆了!

府衙派人去城外调查,才知道这件事情跟蔺氏有关,他不如想想该怎么跟王爷汇报!

夏元英从马背上跳下来,把缰绳扔给下属,抬脚跨过门槛,进了驿馆。

“二公子过来做什么?”

楚知弋跟夏元正坐在桌前下棋,连穗岁拦在他前面,抱着胳膊看他,“是钱没输够,想再玩几局?”

她不提这一茬还好,提起来夏元英就生气。

“你说你有多没用,能把银子弄丢?”

她是不疼不痒了,但是丢的可是夏家的银子!

来兴师问罪了?

连穗岁笑了笑。

“我以为二公子是来跟我们道歉的。这里是你们丽都的驿馆,在驿馆里都能丢东西,难道不能说明是你们丽都的治安不行吗?”

“丢东西,应该怨丽都的贼人多,怨你们这边风气不好,治安防治不好,怎么能怨丢东西的人没有好好保管财物呢?”

“我嫌钱多吗?”

“为什么要送给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