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襄差点笑出声。

前世今生她都从未爱过嬴跃,嬴跃这话简直是没脸没皮到了极致。

“淮安王这是说的什么话?”宋元襄撩起眼皮,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跟宋元怜的婚事早就尘埃落地,我跟你早就是毫不相干的关系,怎么因爱生恨都来了?”

“再说了,淮安王难道认为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跟你过不去吗?这就太冤枉我了吧?我不过是为自己打抱不平这也错了吗?还是淮安王你认为,像是我这种没娘也等于没爹的孩子,就不能闹出点动静来请求别人为我做主?”

“你是觉得皇上管了我的事是多管闲事咯?”

“你!”嬴跃没想到宋元襄一开口就要气死人,额头上的青筋蹦跶了几下,颇为无奈地说:“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深呼吸了一口气,嬴跃似乎已经平复好了心情,那双眼底盛满了深情温柔,看着宋元襄说道:“我曾经说过,换亲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想如何我们都愿意奉陪,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如今你想要的结果也达到了,往后就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

“不要再说你没娘没爹了,叫旁人听了还以为你诅咒亲爹呢。”

宋元襄耸肩:“我就是啊。”

嬴跃:“……”

这天简直没法聊!

嬴跃像是看异类似地看着宋元襄。

实在是想不通宋元襄怎么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理直气壮的话。

她就真的不怕他将这件事传出去?回头天盛百姓直接骂她不知礼数毫无孝道她也觉得没关系吗?

“王爷该不会想把这件事传出去吧?”

“刚才王爷还说要补偿我呢,所以你的补偿就是口头说说?”

“不至于吧,好歹也是淮安王,难道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那倒是我看错王爷你了。”

嬴跃:“……”

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元襄这就是!

之前她打了他这件事他还没拿出来说呢,结果她倒好,先将他一军了。

现在这件事也没机会拿出来说了。

要是说了宋元襄就会说:“怎么当时你不来找我算账呢?现在再来算账这是威胁吧?淮安王你怎么这么出尔反尔?说好的补偿我被我打一顿就要来算账了?而且那么久远的事现在来算账,你是别有用心吧?”

嬴跃一点都不为自己居然能猜到宋元襄的想法而觉得高兴。

相反,越是猜到宋元襄会说什么,他就越是觉得怄得慌。

总感觉宋元襄就像是滑不溜丢的鱼一样,根本没办法抓住她。

可看她在你面前游来蹿去的也很难受。

“元襄——”

宋元襄抬起手:“哎,王爷还是喊我元月郡主吧,让我高兴高兴。”

嬴跃:“……”

你倒是高兴了,我不高兴了啊!!

嬴跃感觉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最后他只能冷冷地扫了宋元襄一眼,丢下一句“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就转身离去。

随侍的小太监看到嬴跃恨不得飞起来,脸上满是诧异。

方才王爷跟郡主这是说了什么话了,居然跑得这么快?

淮安王可是圣上最受宠的孩子,他这般情态自然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于是大家就去问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只能回想着刚才嬴跃跟宋元襄的聊天状态。

宋元襄全程带着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淮安王么……淮安王全程背对着他,他瞧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可想到宋元襄那个样子,王爷不可能不高兴啊,所以两个人肯定是相谈甚欢吧?

这么想着,小太监就说:“王爷似乎是在恭贺元月郡主终于得偿所愿,郡主也跟王爷客气了几句,两个人相谈甚欢。”

众人立刻得了宝贝似的,赶紧将这些话传了出去。

只是一传十十传百的,难免就有一些错漏。

于是等到宋元怜去相府的时候,消息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她气愤难当,恨不得立时三刻去找嬴跃算账,可她已经到相府门口了,到底还是忍住了。

“废物!”

茶盏在宋元怜的脚下炸开,宋元怜没有宋元襄那样的本事,碎瓷片直接划破了她的裙子,擦过她的脚,娇嫩的脚背上立刻出了血,洇湿了她的鞋袜。

宋元怜的眼泪立刻就出来了,顾不得脚背上的伤,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爹为何如此?”

若是平时宋广霖肯定能注意到宋元怜受伤了,但此刻他在气头上,而且被皇上勒令待在家里物色续弦人选就是明摆着禁足,意思是相府要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当家主母他就不必出去了。

这怎么能叫人不气?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这般行为已经是坐实了他宋广霖无能,连自家后宅都管不住的事了!

可以想见回头盛京城里大家要如何嘲讽他。

堂堂一朝丞相,被后院里的小女子给戏耍得团团转,这以后叫他如何抬头做人?

更甚至如今大家都知道他宠妾灭妻,甚至纵容妾室去盗取亡妻留给女儿的嫁妆,从前是个香饽饽的相府夫人的位置,只怕现在是要变成烫手山芋了!

宋广霖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你还问?”

宋广霖不肯承认这一切跟自己也有关系,只一味地将怒火发泄在宋元怜的身上。

“你姨娘去偷盗宋元襄嫁妆的事,你当真不知情?”

“宋元怜啊宋元怜,我对你不薄啊,当初为你选方怀生的时候便是知道你不会嫁过去,所以我是故意挑的方怀生这等无用书生,专门选给宋元襄的,我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跟你那个好姨娘居然眼皮子如此之浅,就非要把一切事情都搞砸,让相府落入如此尴尬的境地是吗?”

宋元怜看宋广霖是真生气了,眼皮子一跳,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爹爹,女儿能当淮安王妃已经很感动了,怎么还会为那点嫁妆做这种事?”

“女儿眼皮子没有那么浅啊!”

“不信爹爹可以着人去问,女儿嫁到淮安王府之后嫁妆直接锁入库房,册子我都交给王爷了,王爷不在乎这些嫁妆,也从未让人去清点过,要是女儿真那么在乎,肯定早就拿出来给王爷献宝了,怎会一直隐而不宣?”

“这些都是姨娘自作主张,跟女儿毫不相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