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鸩当晚就将贺云羡接到了檀宫,羡羡没有问祁鸩为什么要去檀宫,也没有说舍不得离开爸爸的话。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表现得特别乖。

贺奇峰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祁鸩,也不敢去阻止。

祁松年皱着眉看着狼狈凄惨的贺奇峰,“邢曼丽的死,真的是你做的吗?”

贺奇峰抬眸看向祁松年,“连爸也不相信我吗?”

“我想听你说。”

贺奇峰捡起地上满是裂痕的眼镜,缓缓戴上,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眼镜后面,“邢曼丽好歹跟了我那么多年,还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怎么可能杀她?”

祁松年看贺奇峰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怀疑,最终什么都没说,“她不是还知道凌飞燕的事吗?不会留下什么后患吧?“

“岳父放心,她被阿鸩停职的时候,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祁松年拍了拍贺奇峰的肩膀,“女人多的是,少了一个知情者,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岳父教训的是。”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引起阿鸩的怀疑,他如果介入其中,我们今后就得格外小心。”

贺奇峰伸手推了推眼镜,“如果阿鸩不肯放弃,我们又该如何?”

祁松年锐利恐怖的眸子瞪向贺奇峰,“怎么?你还想杀了我儿子不成?”

镜片一闪,贺奇峰淡淡道:“当然不会,阿鸩可是晓棠的亲弟弟,我那么爱晓棠,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他。”

“滚!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低调一点,别让阿鸩再抓到你什么把柄。”

“是。”

姜芷站在窗口看着贺奇峰离开的背影,眼神冰冷可怕。

一家三口死于火灾。

报道说是意外,可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巧的事。

祁鸩刚查到邢曼丽和贺奇峰的事,刚停了邢曼丽的职,邢曼丽就死了。

燃气爆炸,尸体被烧焦,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如果真是贺奇峰所为,那这个男人就太可怕了。

别人不说,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不敢做的。

姜芷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祁家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祁松年和祁长风讨论着今天的股票。

郁晓婉体贴地替两人倒水。

虽然姜芷一直都知道自己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此时此刻,那种感觉尤为明显。

祁长风看到姜芷后,朝她微微一笑,“小芷,早上好,过来吃早餐了。”

郁晓婉阴阳怪气道:“也不看看几点了,就算不知道伺候老公吃早餐,也得陪着吧?”

祁松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故意利用郁晓婉敲打姜芷,还是懒得关心这些琐事。

祁长风也难得没有帮姜芷说好话。

姜芷正要开口,一旁的谢芳菲突然打着哈欠下了楼。

“哟,大家起这么早啊!”

郁晓婉欺软怕硬,只敢欺负姜芷,不敢对谢芳菲说一句不是。

“谢小姐,你起床了啊,昨晚睡得好吗?”

谢芳菲伸了一个懒腰,“昨天试婚纱,太累了,睡得不是很好。”

谢芳菲丝毫不顾及祁松年,“不过没想到你们帝都的竞争力这么大啊,这才六点半就起来吃早餐,还是我们云海市好,八点半吃早餐,我哥跟我爸九点才上班。”

她走到餐桌前坐下,“从结果上看,多久起**班跟业绩无关,叔叔阿姨年纪这么大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啊。”

谢芳菲的言外之意是,你们天天累死累活上班,祁氏集团也就那样。

可谢家就不一样,随随便便上个班,就能将谢氏集团干到云海第一。

姜芷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论内涵谁也内涵不过谢家人。

祁松年好歹是过来人,不会跟小辈计较这些。

郁晓婉却沉不住气,脸都黑了。

谢芳菲拿起面包就吃,“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伺候老公吃饭,祁大公子的手是废了吗?还需要之之姐姐喂?”

祁长风微微一笑,替自己的母亲说话,“当然不是,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本意是想让小芷早点起床,跟我们一起吃早餐,不然小芷肯定不会吃早餐。”

谢芳菲撇了撇嘴,“什么刀子嘴豆腐心,我看就是故意找茬。”

“好了。”祁松年终于开了口,毕竟是自己的妻子,明面上也要维护一下。

“芳菲,我们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晓婉毕竟是你长辈,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

祁松年倚老卖老,本以为能用自己的身份压住谢芳菲,可他太不了解谢芳菲了。

谢芳菲受不了一点委屈,何况,她背后有谢家撑腰。

“祁叔叔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没教养?既然你看不上我,干脆让祁鸩退婚得了。”

祁松年:“……”

祁鸩和谢家的婚事可是霍家二老和谢家订的,祁松年自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得罪两家人。

“叔叔不是那个意思。”

谢芳菲适可而止,露出灿烂的笑容,“祁鸩跟我说,以后我在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几点起就几点起,你们不会介意吧?”

祁松年脸色难看,“不会,你随便。”

郁晓婉牙齿都要咬碎了,还要露出笑容来,“芳菲住得愉快就好。”

饭后,谢芳菲朝姜芷挑了挑眉,“我帮了你,不感谢我?”

“谢谢。”

姜芷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恩是恩,过是过,从来不混为一谈。

“就这?”

“两百够吗?”

谢芳菲一愣,“什么?”

“一个谢字一百块,两个谢字两百块,已经很贵了。”

毕竟当初的祁二爷,辛苦一晚上才三百块。

谢芳菲:“……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点都不可爱。”

姜芷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祁鸩对自己的评价,还真有。

中午,谢芳菲打扮的青春靓丽出了门,祁松年跟人约了打高尔夫球,祁长风去公司上班。

郁晓婉接了一个电话后出了门,家里只剩下姜芷和两个佣人。

姜芷终于等到了机会。

趁着佣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潜进了祁松年的书房。

书房有密码,姜芷观察了很久,才从他每次输密码的手指动向中,推算出了书房的密码。

她戴上手套输入密码,门打开后,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祁松年的书房很大,墙壁上挂着昂贵的字画,摆件也很贵重。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冲向了今天的目标——书桌。

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文件她都没有放过,可始终没有跟姐姐相关的任何东西。

因为紧张,她额头上出了不少汗,她来不及擦拭,继续翻找。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柜子,她焦急地找钥匙。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打开一看,是一份关于云顶庄园的文件,她拿起来翻开一看,里面是庄园的照片和介绍,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祁松年怎么会将这样一份文件锁起来呢?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两道脚步声,一道步履沉重,还有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显然是祁松年的,另一道——

没听出脚步声,姜芷听到了他的声音,“爸,你突然把我叫回家干什么?”

祁长风!

她快速将文件放好锁上门,又将钥匙放回了原位。

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们离开再走。

可是躲哪里呢?

姜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躲藏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芷满头大汗,无尽的惶恐将她包围,她脑海里疯狂想说辞。

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死死地盯着门,就在门即将打开,祁松年和祁长风快要看到她的时候,她胳膊被人猛地一拽,拉进了一个漆黑阴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