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个字都很刻意。
一晚上过去难道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不肯和他说话?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钝了。
还是说他不想承认自己的问题。
“阿漾……”
裴知予轻唤一声。
家里人都在,他什么都不好说,明知道她在生气,还是没敢让父母察觉到异常。
现在出来了,她还是这样。
黎漾瞥他一眼,“别这样喊我。”
看着二楼卧室的灯光都在开着,裴知予不想在车里跟她说这些,驱车准备回家再说。
“先回家。”
黎漾坐直身体,“我想去找唐蕊,不想回家,我没有家,你说的家以后不会是我家。”
她早就没有家了,本以为结婚后裴知予会是她下半生唯一的寄托,她以为他精心准备的婚房就是自己以后的家。
这一切都是她想错了。
没有人能给她一个家。
裴知予内心咯噔一下,什么叫以后那不是她的家?“别胡说了阿漾,我们回家再说,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车上行驶中不是他说那些话的时候。
等到家他会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
黎漾此刻也冷静不下来,压根听不进他说一个字,“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在我们婚房里挂曾经喜欢过女孩的海报,解释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还是解释你一直在骗我。”
她的声音在车厢里回**,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箭矢,直刺裴知予的心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眼中却有无尽的痛苦。
为什么会觉得他在欺骗她呢?
结婚这么久以来,在她眼里他难道就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不听他把话说清楚就这样一味的疏远他讨厌他。
明明她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却要怀疑他的忠诚。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裴知予无力的几个字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专注的盯着前方,所有的情绪都难以掩饰。
油门踩到底,车速越来越快,在心里默默祈祷再快点,开的再快点,不想在漫长的路程中备受煎熬。
努力让自己冷静,不能让任何情绪影响到驾驶。
车窗外的霓虹灯影照进车内,映在黎漾冷若冰霜的侧脸。
这是第一次见她这副表情。
她不吃醋不问清楚,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第一反应就是想着离开他。
平时四五十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缩短到半个小时。
粗鲁的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到副驾驶,弯腰把黎漾的安全带也解开,拉着她下车回家。
“放开,”黎漾想要挣脱他的桎梏,“裴知予,你放开我,这不是我家,我不要跟你回家。”
不想进到客厅就看到别人的海报。
她曾以为那是哪位作家的艺术品,现在想想就觉得可笑。
既然他敢这样做,那她提起离婚也不是她的错,“再拉着我我就跟你离婚,你凭什么逼迫我跟你回家。”
下一秒男人拉着她的手瞬间一颤,脚步也停了下来。
裴知予脸色苍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婚”两个字像重锤一般击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为什么可以把离婚说的那么容易。
他内心苦涩不已,艰难的开口,“不是说过不再提离婚吗?为什么你都不问我就妄自对我下判决,我可以解释的……为什么一定要提离婚?”
手上还紧紧攥着黎漾的手腕,仿佛要通过这份力度来证明他们之间还有着无法割舍的感情。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离婚这件事。
却偏偏三番五次从她嘴里说出来。
“黎漾,离婚对你而言就那么随意说出口吗?”男人说话声音里带有一丝哽咽。
让人听起来都觉得心疼。
离婚二字堵在他心口,痛极了……
黎漾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听他说那些让人难受,此刻有点不太敢看男人此刻的目光。
她经常脑子一热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今晚她不止是生气,还在嫉妒那个女孩可以在裴知予心中有此地位。
他们是夫妻,他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做的这件事实在太令她失望,一时之间就说了重话。
话已说出口,就没办法收回,又开始找补,“不是说可以解释吗?那就解释给我听,为什么说爱我却要用这种方式膈应我……”
明明可以骗她,却一定要说那是他曾经爱过的女孩儿。
那时候算初恋吧!
这么难以让他释怀。
裴知予艰难的扯动着嘴角,“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从来没有想过用其他人的照片来让人反感。”
“那你说照片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儿……你可以觉得很正常,请不要觉得这个问题是我小题大做。”
黎漾一本正经道:“我可以接受你有喜欢的人,但我接受不了欺骗。”
她自己也谈过恋爱,也因为前任Eric的事闹过不愉快,但她是直接把话挑明了的,前任与她再毫无关系,她也不会念念不忘。
但裴知予不同,他说过没谈过恋爱她信,可是他不能把喜欢的人照片挂在属于他们的家里。
“如果不能解释的话,我们就离婚,”黎漾抬眸对上男人的双眼,“离婚一事我向来都是很郑重的在提,从来没有觉得随意。”
一开始提离婚是因为她不爱裴知予,不想耽误彼此,记得因为Eric提过一次,那时候是觉得男人不够信任她,今天提这么一次,是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在裴家她顾及那么多人在,现在没人能妨碍她。
裴知予嗤笑,“是因为我对你可有可无吧!”
他松开黎漾的手腕,声音变得沙哑,“黎漾,我说过,从始至终我只爱过你一个人。”
从来都没有想过骗她,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
黎漾微愣在原地,脑子有点混乱,“你喜欢那个女孩儿,又说从始至终只爱我一个,裴知予,你不觉得这话很难让人信服吗?”
她又不是傻子,这么简单怎么可能理解不了。
裴知予望着她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