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定宜带着白兰和冬青,并没去大雄宝殿。
大晚上的大雄宝殿只怕都关了。
再说她娘也一定不会怪她又拿她当幌子,对她的孝心一点都不虔诚的。
她娘只会希望她过得好,这辈子都平安顺遂!
所以叶定宜主仆三人直接去了福生替她早就定好的另一处客房。
她只把地方让给叶宝宜和孟少恒一个时辰怎么够?
怎么也得让足一夜,让他们……咳,尽足了兴。
然后交颈而卧到大天亮,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昨晚战况有多激烈、有多累才是!
很快到了新房间。
既是福生事先安排的,除了房间是个一明一暗的套间,足够宽敞。
自然一应物品也是现成的。
叶定宜看得满意之余,正打算先梳洗一下。
就听得有人敲门。
她心一紧,这大晚上的,她们又刚到……
她忙看向冬青,“去看看是谁?”
冬青忙应声去了。
白兰这才低声道:“夫人,不会是侯爷发现端倪,找了来吧?可要怎么解释?”
叶定宜皱眉,“别自己吓自己,他不可能发现端倪。”
“这会儿他只怕都忙不过来了!”
话音刚落,冬青已折了回来,“夫人,是一位沐爷在外面,说有几句很重要的话,想当面跟夫人说。”
“谁?”
叶定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冬青的话。
那岂不是,白天她不是眼花了,而是沐爷的确来了大佛寺?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她忙回神,“都这么晚了,怕是不方便。”
“你请他先回去,有话明天再说吧。”
冬青小声迟疑,“可他刚才就说了,一定要见到夫人,不然不会走的……”
叶定宜莫名有些恼怒。
这是在威胁她吗?
但转念一想,再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又明确说了有很重要的话说。
可别万一真给误了正事……
她到底还是松了口,“那你请沐爷到外间落坐,我马上出去。”
片刻之后,叶定宜见到了沐沣。
见他着一身全黑劲装,越发显得剑眉星目,双眸幽深似海。
她忙移开了视线,“沐爷请坐。”
“不知沐爷说的很重要的话,是什么话?还请直言。”
“虽然沐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到底男女有别,又是大晚上的。”
“着实还是有些不方便。”
沐沣已经落了座,然后看向冬青和白兰,“你俩出去!”
冬青立刻应了“是”,就要出去。
白兰却没动,夫人才是她的主子,没有夫人的吩咐,她绝不会……
念头还没闪过,已在沐沣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莫名威压的目光下,控制不住的软了腿。
再让冬青顺手一拉,便跟着出去了。
沐沣这才看向叶定宜,开门见山,“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和离?”
“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可以帮你!”
叶定宜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么,原来她的计划,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目光之下。
——她不愿意用监视、窥伺之类的字眼。
还是那句话,沐爷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也真的帮了她很多。
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能再以恶意揣测他。
但叶定宜的身体还是一下绷紧了。
声音也绷紧了,“我没有不得已的苦衷。”
“之所以不和离,只是因为我不想和离而已。”
“多谢沐爷关心,但这是我的私事,您是干大事的人,还请往后不要再浪费时间。”
说完便岔开了,“对了,那日使福生送的冬虫夏草品相不算太好,因为仓促之间,买不到更好的。”
“不过我会让人继续留意的,等有了更好的,再给沐爷送去。”
“现在确实不方便,我就不多留您吧,您请吧——”
沐沣却没动,“不想和离?”
“那个外室一看就跟姓孟的几年了,也就罢了。”
“你那个妹妹,却是你一步一步给送到姓孟的……榻上的。”
“可见你对他就算曾经有过情分,如今也已**然无存。”
“既然都没有情分了,为什么还不和离?我说了,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不等叶定宜说话。
他又开了口,“不必再使人送所谓的谢礼了。我救你也好,帮你也好,都没想过要谢礼。”
“我要的,是人!”
叶定宜只有自己知道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跳。
便又砰砰乱跳起来。
怎么就会、就会说到这上头了,他、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才又开了口的,“那个,我不明白沐爷在说什么。”
“救命之恩本来就该竭诚以报,还请沐爷别跟我客气,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我、我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沐爷还是请吧……”
沐沣仍定定看着她,“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这么聪明,又这么有主见,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和离吧。跟之前一样果决,也跟白天救人时,一样坚定!”
“往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也不会再让你那么辛苦。”
“我会尽我所能,保你余生无忧!”
本来沐沣已经想好,在出发去保定府之前,不打算再见叶定宜。
他确实忙,也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索、沉淀。
但一听得高凌说,叶定宜今天会到大佛寺参与浴佛节。
他虽然嘴上斥责了高凌,“你既然这么闲,就追你九爷去吧。”
“好歹关键时刻,能替你九爷挡个刀枪什么的,也省得再碍我的眼!”
心里却还是意动了。
等再得知叶定宜这些日子竟然没跟孟少恒住在一起,且他们应该一直是分房而居的。
沐沣想见叶定宜的心就更强烈。
并且上午一忙完,便心动就要行动的出发了。
之前他是想的,就算她仍执迷不悟,心里还爱姓孟的人渣。
他也会让她慢慢忘掉人渣、远离人渣,再慢慢打动她。
高凌那家伙虽然经常都吊儿郎当、贫嘴碎舌的。
那天的话却说得很对,‘当然只有我自己,才能给喜欢的女人真正的幸福。’
‘因为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线和良心,可别的男人的底线和良心,我就不敢保证了。’
“难道我信别的男人,还能胜过信我自己了?”
却不想,她竟然极有可能,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喜爱姓孟的!
那她是为什么?
她到底还有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