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夜,他就从矜贵圈的贵公子变成一个苦情的人。

霍世宴沧桑的模样,一瞬间就像老了十岁那般,没了精气神,他哭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这一夜都抱着时曼的遗物无法自拔。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他看到这片衣服的残留,心如刀割的感觉就像将他的一片片的凌迟。

罗阳调了薇园的监控,画面上确实有时曼的影子,先是去了洗手间,然后从楼梯下去的,直到薇园的大门口,直到上了什么车牌号的出租车都一清二楚,只是全程没有看到她的正脸。

但这个结果,并不是霍世宴想要看到的,罗阳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但还是给了他。

“先生,这是小姐在薇园的所有画面。”

霍世宴一把接住读卡器,颤抖着手,将读卡器插在笔记本上,点击文档,他专注地看着每一帧画面,仅几分钟的画面,他看了无数次,想要从画面上找到一点破绽。

可不管他怎么找,只能看到一个身影上了那一辆出租车,那辆出事的出租车。

“时曼,你不要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他痛哭流涕,将笔记本砸得稀烂,崩溃呐喊。

罗阳在一侧震惊不已,全程不敢吭声,时曼突然发生这种事,他一个外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他家先生,他默默地退出房间,守在门外。

时曼出事的事情,很快传开了,霍世宴接连两天都没去公司,把自己锁在时曼的房间不吃不喝。

公司的秘书打霍世宴的电话打不通,只能给罗阳打电话,罗阳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我会给老夫人说,你先别着急。”

时曼死讯传到老宅时,老夫人白诺颜以及吴慧心都诧异得不敢相信,老夫人一直都精明的脸上有了一丝担忧。

白诺颜则是掩藏不住的喜悦,仿佛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她拥有了一切,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霍夫人的位置了,以后的霍家,就是她的掌中之物。

“慧心我们过去一趟。”

老夫人放下筷子就起身。

吴慧心是霍老夫人比较信任的人,相对白诺颜,她更相信吴慧心。

“奶奶,我也去。”

白诺颜刚起身,霍老夫人阻止了她,“诺颜你现在不适合过去,你还是就在老宅吧,省得阿宴因为时小姐的事情迁怒于你。”

白诺颜崛起嘴角,“奶奶,我是他的未婚妻,他为了个外人,难道还能和我解除婚约不成?”

霍老夫人一辈子精明,知道白诺颜在想什么,可她是过来人。

“订婚不代表他不能解除婚约,我要是你,就会知道在什么不合时宜的时候,不去打扰他,让他心烦,时小姐在他心里的分量,你应该清楚。”

霍老太太这一刻是心疼孙子的,知道痛失所爱的感觉,所以她亲自为他扫平一切的不愉快,给足他时间让他从这段日子里走出来。

白诺颜低下了头,只能隐忍,“好,那我就不去了,奶奶替我劝劝阿宴。”

吴慧心在经过白诺颜身边的时候,嘴角微微一笑,因为现在白诺颜才是她的敌人,她想要在霍家有一席之地,必须成为老夫人这边的人。

否则她以后和霍思琪在老夫人百年之后,不会得到半点好处。

国玺半湾

老夫人和吴慧心赶过来。

罗阳亲自迎接,“老夫人。”

“阿宴怎么样?”

罗阳摇了摇头,“先生把自己关在房里已经两天两夜,就是不开门。”

“把门踹开。”

老夫人下令,罗阳有些迟疑,“这不好吧?”

“有我在,怕什么?难道就让他死在里面?为了个女人就不想活了吗?”

霍老夫人的威严让罗阳不容置疑,抬脚就把紧闭的房门踹开。

一声巨响,房门能摇摇晃晃地几乎散架。

房间里密不透风,不见一点光,霍老夫人抬脚走了进去,心里落了半拍,一切的愤怒指责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阿宴。”

霍老夫人心疼看着坐在地上,靠着床头的霍世宴,声音都开始颤抖。

“阿宴,我是奶奶。”

她缓缓靠近,将霍世宴搂进怀里,对这个孙子她亏欠太多太多,所以尤为心疼。

“阿宴,奶奶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奶奶曾经也深有体会,奶奶给你时间从这悲痛里走出来,但是你要答应奶奶,要振作起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命运,每个人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你们的缘分尽了,你不要在为难自己好吗?”

老太太拍着霍世宴的后背,苦口婆心的安慰地指导着。

霍世宴全程没开口说一句话,他的悲痛只让他只感觉到痛苦。

两天的时间,他的下巴的胡茬已然冒出,为他精致的脸添加了一抹憔悴,看不出一点生息。

“阿宴,奶奶给你一周的时间,你缓存一下,万晟我会让你姑姑暂且处理,你不用担心,她若是敢乱来,奶奶亲自将她逐出万晟,但你要答应奶奶,一定要学会自我拯救,人这辈子莫过悲欢离合,只是早晚的事情,你还有你的责任在身,你还有你的以后,你的生命中还会有很多人出现。”

她理解他,自是会尽可能给足他时间从时曼死了的事情里活过来。

重生他就在于束缚,因为他再无软肋。

“可再也没有她了,再也没有了。”

他闭着眼睛,眼泪一滴滴地从他刚毅的下巴滴落,将破碎感拉满。

“唉,奶奶给你说过,不要让自己有软肋,不要太在乎一个人,因为在乎就是一把杀害自己的刀,它会无形地将自己杀掉。

曾经我一度考虑过就让你们在一起,可我错了,没想到你会如此在乎她,是奶奶错了,奶奶一开始就不该让她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我们这样的家族,根本就没有爱人的权利,我和你爷爷,你的父亲,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可这就是现实,我们拥有的是别人羡慕不已的,我们想要的确是别人唾手可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