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客栈,赵氏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抵达。
办完事后打听到消息的老朱也连忙赶来,正巧撞见赵氏抵达客栈大门:“夫人!”
赵氏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老朱小声回答道:“侯爷听说大姑娘私会野男人,当场一拳捶在了桌上,那桌子在小的眼前就一分为二!煞是恐怖!是气急了,正在赶来的路上呢!”
赵氏满意地勾起唇角,扫视一众家丁:“走!”
路人们纷纷驻足围观起来。
“这不是相府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怎瞧着似捉奸!”
赵氏领着人径直冲上二楼雅间。
“等等!”她警惕地让众人莫出声,独自猫着身子走到雅间门口。
她贴在房门上听着,里面隐约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像是翻云覆雨木床难以承受的呻吟。
赵氏深吸一口气,眼中尽是得意。
老朱上前道:“夫人,小的来!”
“嗯!”赵氏勾唇笑着。
老朱撸起袖子提起前摆,一脚踹开了房门。
雅间里,沈子宁正悠闲地坐在摇椅上,一张摇椅来回晃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沈子宁扫视门口众人,一脸无辜看向赵氏:“姨娘你怎么来了?”
赵氏看着雅间里只有沈子宁一人,一时间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本以为房中是何等**的场面,结果就这?!
老朱擦了擦汗水,低声对赵氏道:“夫人,是不是我们来早了,奸夫还没来呢?”
赵氏拧眉看向雅间里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目光更沉一分:“宁宁一大早出门独自来客栈,这是要会谁呢?”
沈子宁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姨娘是否管得太宽了?我出门做何事见何人,需要与姨娘汇报吗?”
赵氏心想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那么多围观的人看着呢,就算是没办法捉奸在床也要毁了她的名节!
“宁宁!你平日胡闹也就罢了,今日若非是有人禀告你私会情郎,姨娘又岂会兴师动众地来寻你?!你可是相府嫡女,又与侯爷有婚约在身!姨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狂徒诓骗!”
赵氏说得义正严词,音量之大生怕客栈上下两层楼的人听不见似的。
“什么,沈大姑娘居然私会情郎?!”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
“听闻安国侯对其一往情深,结果她竟如此不知好歹!”
“什么第一才女,有辱斯文,啊呸!”
“也不一定啊!沈大姑娘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人群议论纷纷,七嘴八舌什么话都有。
沈子宁缓缓起身:“姨娘,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赵氏一副无奈且慈母的模样,道:“宁宁,你为人单纯,姨娘知道你定是被狂徒诓骗的,所以今日姨娘带了人来,就是要将那不知死活的狂徒抓起来!别怕,无论发生了何事,姨娘都会保护你的。”
客栈里霎时鸦雀无声,人群散至两侧,众人看着迎面走来之人皆是屏息不敢有丁点动静。
赵氏等人也纷纷回头看去,只见宫明昊戴着那张嗜血罗刹面具步步而来,浑身煞气凌人,威压叫人难以直视。
“见过侯爷!”赵氏与众人连忙行礼。
宫明昊未曾理会,径直来到雅间门口。
沈子宁扬起一抹笑容,上前欠了欠身子:“多谢将军今日赏脸前来赴宴。”
赵氏闻言怔住,难以置信地朝沈子宁投去目光,背脊一阵凉意。
宫明昊大步走进去坐下,声音低沉:“如此热闹?”
沈子宁笑了笑,目光投向赵氏道:“姨娘你真是,又听谁人胡诌?春日宴那日将军送我回相府,今日我正是为此事答谢将军,却被有心人说成了私会情郎。姨娘,难不成你口口声声的狂徒,就是将军?”
赵氏手指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她目光恶狠狠地看向老朱,此刻老朱早已经是满头大汗,埋着头就差钻进地缝里去了。
“将军,奴家不知……奴家是担心宁宁的安危,这才派人前来……”
沈子宁微微摇头,来到赵氏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姨娘,你说将军是狂徒,看来您对将军成见很大呢?”
赵氏吓得趔趄后退,连忙朝宫明昊又跪下:“侯爷明鉴!奴家一直将宁宁视为己出,实在是关心则乱啊!侯爷乃人中龙凤,奴家敬仰还来不及!都是府中丫鬟信口胡诌,奴家也是上了丫鬟的当!”
宫明昊沉默回应,沈子宁追问道:“不知哪个丫鬟给姨娘说的?”
赵氏暗暗握拳,道:“宁宁,除了你的贴身侍女杏柳,谁人还知晓你今日来此?”
“姨娘的意思是杏柳向姨娘告状说我私会狂徒?”沈子宁反问。
“对!就是她!所有人都听见了!”赵氏一口咬定。
彼时杏柳疾步从门口走进来:“奴婢见过小姐!”
赵氏看到杏柳出现更加震惊,心下也是确定了今日就是沈子宁给自己设的圈套。
杏柳禀告道:“侯爷,小姐,今日一早姨娘带人冲进晚香院逼问奴婢您的去处,奴婢只能如实回答小姐您来了来福客栈,但姨娘问及奴婢您来作甚,具体奴婢又岂会知晓呢?”
沈子宁挑眉看向赵氏:“姨娘,我的人我自是信得过。姨娘故意混淆视听将过错推到我的人身上,未必根本没人胡诌,一切皆是你对我的揣测,所以今日是故意带人来捉奸?”
此言一出赵氏脸色煞白。
周遭的人也低声议论起来。
“此人不就是相府的妾室,怎能如此对待嫡女?”
“这心思太恶毒了!”
赵氏也听见了这些言论,她目光射向一旁的朱管家,知道今日若不斩断左膀右臂恐无法全身而退了。
“是他!”赵氏猛地指向朱管家,“朱管家你好歹也是在相府二十多年的老人了,怎能听风就是雨,害得我误会侯爷与大姑娘,闹得如此笑话!”
朱管家冷汗直流:“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才是听见大姑娘自己说要私会情郎!还说什么要快活!奴才真的听见了啊!”
“噢?”沈子宁疑惑看向朱管家,一双美目泛着寒光:“朱管家亲耳听见?不知是何时何地所闻?”
“就在昨夜子时!奴才在小姐房门外亲耳听见!”朱管家已经失了理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赵姨娘更是捏了一把汗。
宫明昊冷冷开口:“深更半夜,你出现在姑娘家房外意欲何为?!”
朱管家闻言猛地瘫坐在地,一时间他是百口莫辩,愣神了许久才犹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转头看向赵氏:“夫人救救小的!夫人!”
赵氏跪在地上连连后退欲与管家撇清关系:“大胆!吃里扒外的东西!相府待你不薄,你竟然觊觎大姑娘!还出言诋毁!”
朱管家大惊失色:“不是!奴才是受您之命去监视大姑娘的一举一动啊!”
“放肆!”赵氏厉声呵斥,气得浑身颤抖,“诋毁大姑娘还不够,你竟还敢诋毁我!”
“夫人,你怎能过河拆桥!”朱管家怒斥。
沈子宁默默看着这出戏,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宫明昊鼻间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些妇人的把戏实在难堪。
赵氏惊呼:“朱管家!你再胡乱攀咬,我就将你与你那在府中管账的儿子卖去塞北瘠地!”
此言一出,原本还如疯狗一般的朱管家顿时偃旗息鼓,他的眸中染上惊恐,顿了须臾连忙转头对沈子宁叩头。
“大姑娘饶命!是奴才对大姑娘心有不满,所以故意捏造事实禀告夫人!是奴才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
沈子宁目光看向赵氏,正与她对视到一起。
“宁宁你听,姨娘也是被奸人所蒙蔽!这老奴才,定要好好处罚以儆效尤!”
沈子宁微微点头,没想到赵氏手上还有朱管家的软肋,听说这个朱管家老来得子,没想到那儿子居然就是府中的账房先生。
“姨娘,我哪会怪你呢?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今日之事既然姨娘也是被这老奴蒙骗,那如何处置这奴才,姨娘说了算。”
沈子宁拨弄着耳边碎发,风轻云淡地说着。
这个朱管家吃里扒外早该处置,上一次游湖之事她派人调查,亦是这管家收了胡可月的银子做了眼线泄露了行踪。
否则那日胡可月怎么会与那么多人恰巧出现在南天湖。
此时,赵氏目光恶狠狠看向朱管家,朱管家此刻眼中尚怀希冀。
“编排主子的奴才,按规矩,拖下去扒了舌头乱棍打死!”赵氏绝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