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宁脸色沉重,胡可月、许秉文,今日都是来看她沈家笑话的

沈子宁沉眸,目光冷冷对上胡可月的视线。

她倏地想起那个时候,胡可月曾说过,很快自己就跪在面前求她……

难道今日之事,胡可月早已经料到?!

是胡文山!胡文山给皇上递交的那些证据!

若是胡家所为,那些证据真假便更是存疑!

沈子宁暗暗想着,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

她满心都是恨,可如今枷锁在身,她无法轻举妄动。

只有留得青山在,一切才有沉冤昭雪的可能!

“大姑娘!小公子!”小九哭着高喊。

沈子宁无暇顾及许秉文与胡可月,忙看向人群:“你们快走,罗格,带着小九离开这里!”

她不能再连累身边之人。

许秉文既说得出,便是做得到,他真的不在乎杀几个人立威。

“可是大姑娘!”罗格激动说着,被沈子宁打断。

“走!今日一别,总有重逢,你要把刘伯与小九他们照顾好!”沈子宁声嘶力竭呐喊。

罗格是一个明事理知大义的人,如今的情况若是再僵持下去必然会造成伤亡。

他不怕死,但是大姑娘让她要照看好小方村众人,他必须得做到。

眼看侍卫们已经动了杀心,罗格只能咬牙将小九抱起来与其余众人纷纷退散至两旁,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子宁等人从长街之上远去。

赵氏目光四处打量,她在迫切地寻找着,乌泱泱的人群里,她找遍了却都未曾看到沈采盈的身影。

“大人,我要见靖王妃!我乃靖王妃的娘亲!”赵氏倏地冲了出去跪倒在许秉文的马下。

许秉文铁面无私一般神态,冷冷道:“靖王妃?靖王妃早在皇后面前亲口说出与沈家恩断义绝之话以证清白,你一个罪妇还胆敢攀附靖王妃!”

赵氏闻言怔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许秉文:“不可能!我是她娘!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来人!拖下去!”许秉文厉声吩咐。

解差连忙上前将赵氏拖走。

“姨娘!”沈源忙上前。

“娘!”易哥儿亦是心疼不已,“你们放开我娘!”

“再闹事死罪!”解差将赵氏往前推去。

赵氏依旧难以置信:“不会的,是不是弄错了!采盈她是我女儿,有朝一日会接我去王府的!”

“姨娘!”沈子宁冷冷开口,“你难道想让采盈也被流放吗?!”

听到许秉文说采盈在皇后面前说那番话的时候沈子宁也是震惊的,但是转念一想,采盈这样做才是对的。

沈家已经这般模样,她现在若是替沈家求情,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而与沈家划清界限继续做她的靖王妃,才不至于让他们替她担心,她更是唯一一个能够名正言顺继续留在京都的沈家人,若相府真的是被冤枉的,以她的身份与能力,未来更有可能替相府平反。

赵氏闻言怔住看向沈子宁,眼中恨意尤浓:“是不是你给采盈说了什么?!否则她为什么不认我这个娘了?!”

沈子宁蹙眉。

易哥儿上前:“娘,你还有我。”

“滚!”赵氏朝着易哥儿怒吼,目光扫视兄妹三人,“都是你们!我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们!尤其你沈子宁,你这个灾星!还有你们哥俩,你们以为我很愿意养你们吗?!如今老爷死了,相府没了,你们还要害我被流放!”

“你疯了!”沈子宁怒斥,赵氏竟然当着易哥儿的面说出这种话,易哥儿可是真的将她视作亲娘。

“呵呵呵……”赵氏跌跌撞撞继续往前走,“是,我是疯了,我是疯了……”

“易哥儿,你跟着我。”沈子宁柔声对易哥儿说着。

沈源亦是一脸无奈无法开口。

易哥儿含泪:“长姊,娘不要我了。”

“不是的。”沈子宁极力克制情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姨娘是情绪失控,与易哥儿无关。”

易哥儿流水流出:“可是长姊,爹没了,我们的家也没了,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沈子宁看着易哥儿的脸,心下亦是难受:“易哥儿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沈子宁忙看向沈源,他看懂她的脸上,将易哥儿的眼睛蒙了起来。

“大哥,你蒙我眼睛作甚?我看不见路了!”易哥儿唤着。

沈源沉声:“一直往前走!不要睁开眼睛!”

易哥儿不明所以,但相信自己的兄长所言,他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一行人从城门下走了出去。

沈子宁艰难抬头,城门上一具苍老枯朽的尸体高悬。

那圆睁的双眸似紧紧盯着皇城的方向一般,满头的鲜血已经被风干,浑身亦是淋漓。

爹……

沈子宁哽咽,不敢发出声音让易哥儿听见。

沈源亦是看向沈山的尸体悲痛万分。

赵氏抬头看去,霎时间被吓得腿软。

“磨磨蹭蹭干嘛呢!”解差上前推攘着几人继续向前。

城门在背后远去,沈子宁不舍地收回视线。

爹对不起,女儿没有给您尽孝,连你的尸首都无法安葬。爹!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一定不会!

她凄然咬唇,她知道,还有罗格与小九他们,一定会替她将爹的尸首安葬。

沈子宁暗暗发誓,私吞赈灾银一案她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

“宁宁,爹一定是清白的!”沈源亦是收回视线,悲愤欲绝。

沈子宁郑重点头:“嗯!大哥,只要我们沈家子女还活着,便迟早有一日能替爹沉冤昭雪!”

“嗯!”沈源亦是郑重。

行至入夜,一行人在官道旁休息下来。

走了整整一日,沈子宁、易哥儿与赵氏三人脚已经肿得不成模样,只有沈源乃习武之人尚好。

解差们生火烤肉喝酒,而沈子宁等人只能戴着枷锁还被铁链扣着脚另一边捆在树杆上以防逃跑。

“大哥。”见解差们酒过三巡无暇顾及他们,沈子宁低声看向沈源,“这路上我们可有机会能逃?”

沈源目光看了一眼那些微醺的解差,沉声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