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星一边抹着泪,一边转身就朝着屋里走。

江楚臣见状微微拧眉。

她这是不愿意?

就在江楚臣思忖之间,柳含星又从屋里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笔墨纸砚。

将东西放在桌上,她红着眼看他:“好,我答应你,不过要白纸黑字写下来才作数。”

明明刚刚还哭唧唧的说喜欢他,不愿被休,一转眼,她就拿了纸墨笔砚,要将他们假成婚的约定写下来,落笔为真,无法反悔。

江楚臣虽说早就知道柳含星对他并非真心真情,但这反差太大,便是他,一时间都觉得有些诧异。

柳含星见江楚臣没动弹,心里不由得一紧。

难道是她的欢喜表现得太过直接明显,所以江楚臣有所怀疑,要反悔?

她轻咳一声,道:“若是夫君反悔了,不愿了,我也可以的,我那么喜欢夫君……”

江楚臣自己推着轮椅来到桌前,淡淡道:“研磨。”

他不想看她虚伪做戏。

这次柳含星可不敢有任何迟疑,赶忙研磨。

江楚臣等墨汁出来,便提笔写字。

将先前所说写下来,然后淡淡问:“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柳含星道:“虽说我配合夫君定下这般契约,但往后若是遇到需要你我夫妇二人共同出席的场面,还是得夫君配合一二,总不能叫人一眼就看出咱俩是假夫妻吧?”

江楚臣抬眸看她一眼,脸色冷漠。

柳含星忙补充道:“夫君放心,只是些场面上的应付,我定不会过分的,绝对不会占你便宜。”

江楚臣想了想,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柳含星又道:“夫君乃是人中龙凤,有众多倾慕者,你我既是名存实亡的婚姻,那我希望夫君能自行处理好那些倾慕者,不要让她们来麻烦我。”

江楚臣冷淡道:“你既占了安国公夫人的位置,便要承担这个位置所带来的麻烦,若你受不住,便趁早卷铺盖走人。”

“既要又要,这世上没这么好的事儿。”

柳含星:“……”

这是半点都不给商量的意思。

再说难听点,就是她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不过也是,倾慕者找麻烦这种事情,确实太过意外,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她这个提议,好像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好吧,那这个就算了。”柳含星勉强应了。

柳含星思索着正想再开口,江楚臣却将已经写好了名字的契约推到她的面前,冷淡道:“签。”

他那模样,好像她但凡敢多说一个字,他便要直接丢下她走了。

柳含星在心里骂了一句:死霸道鬼。

骂完之后,她还是拿了笔,乖乖的写下了柳含星的名字。

能有这么个完美脱身的契据,她求之不得,如此待事情查清楚,大仇得到,不管事情和江楚臣有没有关系,她都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

可不想因为她自己吹毛求疵,让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飞走了,那多得不偿失?

江楚臣写了两份契约,各自签好名之后,一人一份,旋即江楚臣将契约收好,喊了靳源安进来推他离开。

此时的江楚臣不会知道,如今的他有多庆幸这时签契据的举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有多后悔。

可惜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也没办法了,坑是他自己挖的,就算含着泪也要自己填完。

“夫人您没事儿吧?国公爷他没欺负您吧?”乐菱看着江楚臣和靳源安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但见柳含星的眼圈还是红的,不由得担忧的问柳含星。

“没有,他给我送了个大礼。”柳含星含笑道。

“啊?送礼?”乐菱不解。

她方才一路过来,也没见国公爷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可以送礼的呀。

柳含星轻笑:“嗯,一份特别好的礼物。”

有了江楚臣亲手写下的契据,她刚刚签字的时候还让江楚臣加盖了他的私印,这就成了她顺利脱身江府的‘尚方宝剑’,拥有这样一条退路,她自是欢喜的。

“没想到安国公看似冷清,还有这般心思,先前是奴婢误会他了。”乐菱见柳含星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柳含星也没多说什么,让乐菱服侍着收拾好之后,便上床睡了。

明日便是回门日了,那生生将柳含星吞噬而亡的靖安侯府,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打呢,没空多想旁的。

次日,柳含星收拾妥当之后,便由乐菱扶着出了大门。

乐菱没见江楚臣的身影,不由得轻声道:“夫人,国公爷不随咱们一同回府吗?”

新婚姑爷却在回门日不跟着一同回府,这得让夫人多叫娘家人看轻啊!

“他不去,咱们自己回。”柳含星淡淡应了一声。

就江楚臣那性子,也不是个愿意跟她一同演戏的,她才不去自找无趣。

“可是,他是姑爷啊!”乐菱紧皱着眉说。

“他久病初醒,如今身子还虚,不宜出门,要不然你以为昨日为何江老夫人会送那么多的回门礼过来给我?”柳含星淡淡的笑了。

不就是不想让江楚臣随她回府,所以提前用那些回门礼来安抚她的吗?

她懂,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乐菱一听,唇瓣抿得更紧了。

柳含星却道:“放心,没有他,我也能应付局面,走吧。”

乐菱这才扶着柳含星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着靖安侯府方向而去。

书房内,江楚臣看向靳源安:“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今晨,靳源安那眼珠子像是要长在他身上似的,实在恼人得很。

“主子您今天当真不打算出府吗?”靳源安问。

“出府做什么?”江楚臣蹙眉,面有不解。

他才从昏迷之中苏醒没几日,手里堆积着要处理的事情多了去了,没事儿出门做什么?

“今天是回门日,夫人在侯府的处境本就不好,婚宴上闹出了那般乱子,夫人独自回府,怕是会被刁难。”靳源安好心提醒。

江楚臣闻言微微捏紧手中的笔,“今日是回门日?”

成亲的时候他尚在昏迷之中,还真不知道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