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厅外头候着的下人闻言齐齐冲了进来。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柳行凯正怒视着柳含星,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

“靖安侯当着本侯的面妄图强行留下本侯的夫人,当本侯是死人么?”

被众人包围着,江楚臣不紧不慢的开口说话,声音淡漠,面色不变。

柳行凯闻言面色一变,当即更加不好看了。

他刚刚只想着要拦住柳含星,不让她离开,却忘了,江楚臣也在,他留不住人!

最终,这一顿回门宴还是没能吃成,柳行凯不敢对着江楚臣动粗,只能憋屈的看着他带着柳含星扬长而去。

柳行凯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面色铁青,忍不住抬脚踹翻了一旁摆着的椅子。

因为愤怒,他踹椅子的力道极大,脚趾头直接卡进了木椅雕刻出来的缝隙之中。

本是用来装饰特意雕刻出来的纹路,此时成了尖锐的利器。

“啊啊啊……”巨大的痛楚席卷了柳行凯,让他毫无形象的惨叫了起来。

下人们见状,赶忙手忙脚乱的把他的脚趾从椅子里扯出来。

柳行凯疼得不行,脱了鞋袜一看,他的整个脚都肿了。

尤其是先前被卡过的脚趾头,更是指甲盖都掀了一半起来,整个脚趾红肿充血,变成了紫红色,流出来的血都变得紫黑紫黑的。

柳老夫人一看,吓得惊呼:“天哪,怎么会这样严重?你这脚趾头不会废掉吧?”

柳行凯闻言也是吓得不行,他若是成了残废,那可就真没有以后了。

怒急之下,他一巴掌扇在身旁最近的下人脸上。

“你个废物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大夫去!”

无辜被扇,下人委屈得不行,又不是他让柳行凯去踹椅子的,把气撒在他身上做什么?

可作为下人,主子对他来说就是天,主子的命令是最重要的,于是也不敢耽搁,赶忙应了一声,顶着红肿的脸,脚步匆匆跑去请大夫去了。

一番折腾之后,可算将大夫给请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柳行凯靠坐在**,脚已经上好了药。

他的身旁,躺着同样上了烫伤药的常蔓雯。

虽说厚衣服替常蔓雯避免了一部分的伤害,但是滚烫的汤依旧浸透了衣服灼伤了常蔓雯的肌肤。

又因为被烫伤之后没有及时离开膳厅,脱掉湿衣服处理伤处,导致衣服捂着热气,烫伤程度加剧。

大夫说若是养不好,还可能会留疤!

要知道她之所以能拉拢住柳行凯这么多年都没失宠,府里也没有增加其他的女人,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她这一身保养得娇嫩无比的肌肤。

如今被烫伤了,若是留疤,那她还怎么靠手段把柳行凯笼住?

此时的常蔓雯简直恨毒了柳含星。

恨柳含星的也不是常蔓雯一个人,柳行凯同样恨得要命。

柳含星这一遭回门,他们非但没能和江楚臣拉近关系,捞上好处,他们两个还受伤了,柳老夫人也吓得够呛,躺**安神去了。

“老爷,你说柳含星那个小贱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今儿才会故意这么闹腾,试探咱们?”常蔓雯轻声开口问道。

柳行凯的脚疼得要命,这会儿还疼得让他的脑子都跟着抽抽,根本没有多少理智可言。

听到这话,柳行凯的脸色一冷,“我也是这样觉得的,那丫头怕是知道些什么,才会故意拿牌位来试探恶心咱们。”

“可当年那事儿做得那么隐秘,便是老爷子都没能查出什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多年一直被咱们压着,在咱们眼皮子地下长大的,去哪儿知道当年的事儿?”常蔓雯迟疑的说。

柳行凯:“你忘了,当年老大两口子死的时候,她也在现场!”

常蔓雯蹙眉:“她那会儿才四岁不到,她一个话都说不全的小丫头片子,能知道什么?更何况,她当年受了刺激,重病一场,没烧成傻子都是好的了,能记住什么?”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但以免万一,还是该防一防。”柳行凯说着沉吟了片刻。

随后才道:“她若不知道当年的事儿,那她今日的举动,便是仗着江楚臣给她撑腰故意而为,以报复咱们这些年对她的打压?”

“我觉得有可能。”常蔓雯道:“不过她这么闹腾,咱们想靠着姻亲关系从江家获得好处的事儿,怕是不能成了。”

“无妨,眼下只是在自己家里闹腾闹腾,外人又不知道今日事儿,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要江家不直接放出话来,便是只看在江家的面子上,仔细操作一番,也能有所获利。”

“不过那丫头到底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打压对咱们有意见,还是当真知道了什么,故意试探咱们,这事儿还是要尽快弄清楚,等伤好了,你想办法探一探。”柳行凯对常蔓雯道。

“好,这事儿交给我,我想办法弄清楚。”常蔓雯应了。

她顿了顿,又问:“若她当真知道了当年的事儿,要怎么办?”

“怎么办?让她闭嘴便是。”柳行凯冷笑道。

“可是她如今是安国公夫人,有江楚臣给她撑腰,她……”

“有江楚臣给她撑腰又如何?”柳行凯幽幽道:“当年柳行昭那么牛逼轰轰,最后都被弄死了,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还能翻了天不成?”

“要她的命,又不是要江楚臣的命,只要他们不想当年的事情被翻出来,自然有他们善后,不用担心这个。”

……

柳行凯和常蔓雯夫妻两个关起门来的私密话柳含星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她,捧着牌位,跟江楚臣一同坐在马车上。

她将牌位包好,这才冲着江楚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让夫君见笑了,连累你也没能吃成午饭。”

“无妨。”江楚臣淡淡道:“为何忽然改了主意?可是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受了刺激,柳含星也不可能做出抱着牌位去膳厅,故意搅和了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