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管家进门的时候,玉川倒是瞧着这洛府忙忙碌碌的几乎将在梁州所有的东西都带了过来。
他们难不成以为,这一次皇上让他们入京,就能让洛老爷这位小小的梁州知府日后都待在京都了不成?
何况虽说玉川也是一个重生之人,但是对于当初真正的洛玉川在这洛家的遭遇,她可不曾忘记!
进了门之后,玉川倒是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见到的,是大哥洛玉唯。
这位大哥,可是从一开始就不大喜欢自己这个庶出的女儿的。
玉川远远地就看到,他站在门口,带着嫂嫂一起,对着那些奴才丫鬟们指指点点了起来:“哎哎哎,你们手里头可要万分小心着啊!那些都是父亲心爱的宝贝,可不要碰着了磕着了才是!”
玉川和管家就在门口停了下来,不过瞧着那洛玉唯的样子,到似乎是不曾认出玉川来!
明明玉川离家才不过一年,那洛玉唯便也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玉川一番,瞧着玉川的穿着并非普通人家的样子,立马就对玉川客客气气地亲自从那台阶上迎了下来:“股演技啊,不知你带来的这位姑娘是哪位贵府的小姐啊?我怎么瞧着,看着有些眼熟呢?是咱们洛家的熟人吧?”
连管家都没有想到,洛玉唯竟然没有把玉川认出来!
而玉川觉得,虽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不过到底也是情理之中。
当初的洛玉川在洛家的手,就是个唯唯诺诺根本不受宠爱的庶出小姐。甚至因为生母早亡,玉川很是不得洛老爷的疼爱。久而久之,这洛府之中的人,便没有一个把洛玉川放在眼里的。洛玉唯是大少爷,是洛老爷手心里最疼爱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将洛玉川放在眼里。
当初在洛家的时候,洛玉川的生活,其实也就比洛家的那些丫鬟好了一点点而已,
虽说进宫也是为奴,不过玉川跟着郑紫秀以来,郑紫秀倒是在吃喝穿的方面不曾亏待过玉川。这一年多以来,别说是旁人了,就连玉川自己,都觉得自己比起从前是水灵了不少!从前在洛家的时候,她就是瘦瘦弱弱没长开的小丫头。
别看只有短短一年过去了,可这会儿,也不是玉川自恋,她觉得她看上去算不得京都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那种名门闺秀,可是比起一些小家碧玉的小姐来说,也绝对不会差!
也怪不得洛玉唯没有认出来自己,恐怕在他的心里,自己还是那个做事都畏畏缩缩的小家伙呢吧!
管家也是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洛玉唯这是没有把玉川认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这才走上前去,对那洛玉唯道:“大少爷,您再仔细看看?想必是这两天累坏了,您都没看出来,这是七小姐,您的妹妹,未来的雁王妃啊!”
若不是这管家说起来,玉川还真是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的头衔。
而那洛玉唯此时此刻方才似乎懵懂地知道了玉川是谁,却还是想了一下,才恍然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玉川,诧异地问那管家:“你是说,她是七妹?!”
他这般诧异的样子,真的让玉川有些忍不住地想要对他翻个白眼。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玉川这一次回来,也不愿意和洛家之人起什么冲突,所以也到底只是耐着性子对着那洛玉唯福了个礼:“见过大哥,一年多未见,大哥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妹妹在这里,有礼了!”
看着这般规矩的玉川,洛玉唯一瞧着就知道,玉川和从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别说是在他们梁州了,其实就进了京都以来,洛玉唯接触到的人里面,玉川的行事作风看着也算得上是极其尊贵的了。洛玉唯的心里也是十分不明白,玉川怎地就和从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她见着自己,恐怕都是要害怕地退避三分的,如今竟然……
也不知为何,从前那洛玉唯面对玉川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的。
如今瞧着玉川明明是自己的妹妹,那洛玉唯还是想要端一下做哥哥的架子,却到底面对如此的玉川,实在是端不起架子来了,反而觉得矮了玉川三分,连语气都软了不少:“我还说让管家去宫城门口接你呢,七妹怎么自己就回来了?回来了也好,就安心在家待嫁,你的屋子,我早就让你嫂子准备好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转头碰了碰身边的妻子。
玉川这位嫂子,从前就对洛玉川十分不好。
大约也是跟着自己的丈夫行事,而且如今她们同为女子,也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是矮了玉川一头一般,只是笑着对玉川点了点头,伸出了手,却不敢去拉玉川:“对对对,房间早就给七妹准备好了的!你一路从宫中而来,想必也累了吧?我带你去见父亲吧,这会儿院子里乱糟糟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呢!”
从前的嫂嫂,哪里用过这么好的态度对待洛玉川呢?
如今既然他们肯如此,玉川也不会端着架子,只是对着哥哥嫂嫂福了福,而后就跟在了嫂嫂的背后。
瞧着嫂嫂身上穿着的这一身料子,恐怕在梁州已经算得上是富贵人家才能穿得上的了。可在这京都看起来,竟还没有自己这个宫女身上的料子好!别说是和禁锢的的富贵人家有所交往了,就算是京都的普通人家,恐怕想要结交也得考量一下了,毕竟他们一看,就是从边陲之地来的。
这院子很小,所以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正厅。
玉川一路走来,倒是发觉了,这一次爹爹也没有真的把洛家所有人都带来!
就带了四个哥哥,三个嫡出的一个庶出的,都是他平日子最疼爱的。
带了母亲过来,还带了一个他最疼爱的妾室来,倒是知道这京都的宅院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吧!
还未进到正厅之中,玉川就听到了里面洛老爷对洛夫人发脾气的怒吼声:“和你说了这京都的宅院小宅院小,你还带了那么多的东西过来!怎么了,不就是嫁给了个疯傻的王爷吗?需要这么多嫁妆吗?!这屋子里都放不下了,你看不到吗?!真的是妇人之见,让我怎么说你好!”
玉川记得,从前在洛家的时候,爹爹和母亲就是这般总会因为小事吵架。
不过如今听着他们吵架的内容,玉川倒是多少有些想笑。她是真没想到,原来洛家还给她备了嫁妆啊!
那洛夫人听了洛老爷这么说,也是心头委屈得很,未免要争辩几句:“不是老爷说的吗?小七是庶出的女子,可咱们也不能让京都的人看了笑话去。要准备的东西自然要准备,我这都已经是按照庶女的份例减免过的了,若是老爷还是觉得多了,再减免些就是,没得和我发什么火气啊!”
按照庶女的份例,还有所减免,我的这位父亲啊,可不仅仅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更是没有把雁王宇阳厉放在眼里啊!
嫂嫂也听到了他们在吵架,到底觉得尴尬,轻咳一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才带着我朝着厅中走了进去:“爹爹,母亲,小七回来了!”
爹爹的眼神自然一瞬间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和大哥一样的诧异。
愣了愣,他才搓了搓手,脸色微微红了些,也知道方才那些话让我听到了不好,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来:“那个……小七回来了啊?不错不错,这入宫一年,就成了大姑娘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嫁了,你就别乱跑了,只等着接见客人就是。”
要不怎么说,是从梁州那边陲之地来的呢?虽说是一家之主,可这位洛老爷,还当真是没有一点儿见识!
这种时候,女子待嫁,那是必须要足不出户的,怎能出去接见客人?
不过玉川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只微微一笑,便朝着他福了福:“小七见过爹爹,如若爹爹不愿,可不必为女儿准备嫁妆。反正女儿从宫中出来的时候,那秀娘娘也不曾为女儿准备些什么。日后的嫁妆,女儿自会自己给雁王爷挣得,就不劳旁人费心了!”
按理来说,作为女儿,玉川是不该这样和洛老爷说话的。
但是玉川从没有把眼前这个坐井观天的洛老爷当做自己的父亲,恐怕自己在他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并非是女儿吧!
洛城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从前那般懦弱的小七,竟然会如此和自己说话!
虽然他看着玉川的眼中带着忌惮和莫名的害怕,但是只要想想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他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重重地拍了一旁的桌子,而后对玉川怒道:“混账!怎么和爹爹说话呢!?入宫了就以为你自己了不起了吗?!小七,你离家这一年,胆量长进了不少,可规矩还是没有学会吗?!”
对于这样的洛城,玉川的心里,也只有鄙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