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看来柳金玉在宫中的日子是越发不好过了,虽说郑紫秀到了如今也就是个芳仪的位份,但是皇上对她的宠爱,也是眼看着就日渐浓厚了起来。尤其是她的胎像稳固之后,她还自己着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下头有两个小位份的妃嫔不说如她一般,却也算得上是深受皇上的喜爱的。
如此一来,虽说柳金玉到底是皇后,可到底在宫里头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从前曲明鸢和何香菱加起来,还稍稍能通郑紫秀抗衡一下。可如今何香菱无意争宠,曲明鸢又是个心思多的,柳金玉这麾下,还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一时之间,在宫中的地位堪忧。
也怪不得,他们父女都要寻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如今自己虽说身在宫中,可实在是和那些个后宫争斗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而且要说这宫里头什么人最了解郑紫秀,那必然不是旋采,而是一路将郑紫秀送到了这个位置上的自己。
既然这水已经很浑了,玉川倒是觉得,即便是让这水变得更浑一些,那又如何?
看着柳相国那满含期待的眼神,玉川倒是微微一笑:“其实这事儿啊,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简单得很!”
听了玉川的话,柳相国那老狐狸的眼睛也是一亮,而后倒是对玉川客客气气地抱了拳:“哦?愿闻其详!若是能让这秀芳仪娘娘稍稍不那么跳脱一些,王妃倒是可以随意提出您想要的条件。只要我们柳家能做到的,自都给王妃做了便是!”
条件?玉川倒是觉得,她没有什么条件可提的。
就当是卖给柳相国一个人情吧,毕竟这日后……就算是她真的提出了条件,柳相国恐怕也做不到的!
看着柳相国那“不耻下问”的样子,玉川也终于是吊足了柳相国的胃口之后,才开了口:“且问相国大人一句,皇上是缘何……这般喜爱秀芳仪娘娘?”
柳相国的眼珠子也是滴溜溜地转了转,这才有些不确定道:“宫中大多数人恐怕不知道,我也是见过那秀芳仪两次的。却觉得……她像极了我从前的一个已故去的女儿柳清砂,不知王妃所说,是否和这事儿有关?”
“自然。”
玉川的眼中带着气定神闲的笑容,看着柳相国,也是点了点头:“所以其实要解决这事儿,很简单,只是看柳家,看皇后娘娘,又没有那个本事而已!”
玉川说话的时候,那柳相国已然是眼神一亮,而后突然就双手拍了拍,看着玉川倒像是看着惊喜一般:“对,只要我们再寻一个比她更像清砂的来,不就好了吗?!皇上所爱的,无非是从前对清砂的那种可望而从未得到过的感觉罢了!她郑紫秀像柳清砂,可柳清砂本就是我们柳门中人,我若是想寻个更像清砂的,岂不简单?!”
他终于,想明白了!
若是再来一个更像柳清砂的人入了宫,岂不是让郑紫秀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这宫里头的水,恐怕会更浑了!
既然他想明白了,玉川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对着柳相国福了福,玉川这才道:“相国大人,王爷还在等着我,我就告辞了!至于大人方才所说的条件,便就当是先欠着吧,日后若是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大人的。”
平白就得了玉川这么个好主意,柳相国倒是高看了几分玉川。
而回去的路上,坐在轿辇之中,看着笑着的玉川,宇阳厉也是微微一笑:“夫人好计谋。柳家那败家侄子的身边,恐怕有一个好谋士,便是夫人的人吧?”
他这都发觉了?
玉川脸上的笑意更浓,倒是从未曾想过要瞒着宇阳厉:“是,我那堂哥从小就好色,偏偏胆量不足。若不是得给她寻个真正的红颜知己出谋划策,他怎敢在并州行那等事情?只不过啊,这人就是被色字迷昏了眼,我也没成想,这事儿能办的这么漂亮!”
她从前到底是柳家大小姐,若是想寻个自己的堂兄喜爱的女子,便也不是难事。
蛰伏两年,那女子感念自己的救命之人,又是有雄才远略之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三两下就把那好色堂兄给搞定了,也是她洛玉川的福气。
看到玉川脸上的笃定骄傲,宇阳厉只觉得心头怦然跳动不止:“那又不知,今日夫人……给那柳相国出了什么好主意?”
他这又知道了?
“扑哧——”一笑,玉川也不知为何,听到宇阳厉这么说话的语气,自己就觉得心情大好了起来:“她想让我寻个方法让秀芳仪的恩宠不要如同现在这般,我就给他寻了个方法而已。宫中越乱,柳金玉的地位就越乱,柳金玉越乱,他们柳家啊……就更乱了!”
看着玉川这般开心的模样,宇阳厉仿佛也安心了下来一般,轻轻地握住了玉川的手:“夫人觉得开心就好,即便是天下大乱,那又如何?”
这一次,玉川没有闪躲。往后,她恐怕也不会闪躲。
只不过玉川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柳家寻来的人,竟然是她!
柳家有一个四女儿,是庶出,叫柳碧玉。只不过从小就和柳琳琅的关系很好,也不知是因为两姐妹的关系好还是因为她的母亲多少和柳琳琅的母亲也有些血缘关系,十岁之后,这两个孩子竟越长越像!柳碧玉整日都跟在柳琳琅的身后,若非庶出,恐怕也是柳家的一门大家闺秀了。
在柳琳琅死去之后,柳碧玉在柳家的处境就更加不受人宠爱了起来。
柳碧玉进宫的这一日,宇阳厉自然也是要跑去看热闹的。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黑着一张脸回来了:“我以为皇兄肯定不会喜欢她呢!毕竟他当初是那么对待柳琳琅的,可皇兄一见到柳碧玉,是眼睛都亮了!当场就封了玉贵人,玉川,你名字里可也有一个玉字,你说皇上这是做给谁看呢?”
他倒是……想得多啊!
有些失笑地白了宇阳厉一眼,玉川手头上拿着一本书,倒是也没有放下:“你这话说的,搞得他知道我就是柳琳琅一样。不过是巧合罢了,你看看皇后娘娘的名字里,不也有一个‘玉’字的吗?”
听了玉川这么说,宇阳厉却仍旧是放不下心来,到底凑到了玉川的面前,对着玉川挑了挑眉:“哎那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柳碧玉和你的关系那么好,当初你出了那事儿之后,她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动静?”
当初的那事……让玉川的嘴角扯了一抹冷笑:“她本就是个懦弱的性格,当初接近我,也不过就是为了保得她和她母亲在府中的地位罢了。我能指望她些什么呢?如今你瞧瞧,她不也是被拉进宫里头来了吗?从前可是给她定下了亲事的,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我懒得理她!”
宇阳厉觉得,玉川在看人处事的时候,似乎总是能做到这般通透。
双手抱在了自己的脑袋后头,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软垫子上,宇阳厉才挑眉看着玉川,倒像是有些恶作剧一般:“你说……若是你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不会认出你来啊?”
玉川倒是没想这么多,她从前和柳碧玉的关系的确很好。但如今她已然是另一个人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幽贵太妃和宇阳厉,能一眼就认得出自己来!连那柳相国,这个生她养她的父亲,不也没有认出她来吗?
只不过玉川的心里在意的是,宇扬烽……她真的会宠爱一个和柳琳琅那般相似的女子吗?明明他和柳琳琅之间……都到了那个地步!他的心里,真的能做到毫无芥蒂吗?
宫中的形势是越发混乱了起来,玉川和宇阳厉在这悲虹殿,倒像是世外桃源一样,可以不需要多过问什么。
而兄长那边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筹谋,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京都还是宫城之中,都是流言越发猛烈,朝臣们的心里大多都变得不安了起来。
就在太后去世的整一月之后,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却从南北都传来了战报:大越朝被两国围攻,还有蠢蠢欲动的海国也在观望着情形,实在是陷入了一种艰难的境地之中。
宇扬烽表面上似乎对这样的境地很是头疼,可该花天酒地的时候,他却也丝毫都没有含糊。
三月末,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
皇后娘娘的生辰,自然是要在宫中大操大办的。这个时候,仿佛已经没有人在意还在太后娘娘的丧期之中了。而且柳金玉还想要在宫中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宇扬烽还是恩爱的,自然要大操大办一番了。
宫宴,是免不了要举行的,而且还是个赏花宴。
不过自入春以来,这京都的小雨就是连绵不绝的。
与其说是赏花,倒不如说是赏雨。
玉川倒是有些为要给柳金玉准备什么礼物而烦恼,倒是宇阳厉,只随随便便从仓库里翻出来个都有些破旧了还断了一条胳膊的泥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往年都是这个样子的,今年也一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