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过晌饭,小糯宝抱着圆滚滚的肚皮,这就盘腿坐好,看了下田知县的运势。

“此人财福双亏。”

“又赶上流年不顺~”

小糯宝观想到,此人正走背字,近来不仅高堂抱恙,夫人也瞧不上,死活闹着不肯与他同房。

前几日,妾室还背着他偷人,可谓是家宅不宁,眼下田知县正四处找术士高人,急求转运。

小糯宝眯起眼笑,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此时不整治他,还待何时。

她心里飞快有了盘算,这拽了拽韦院长的袖子,明日要跟他一起回书院!

……

自打上回风水一事,韦院长一看到小糯宝,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自然什么都肯听糯宝的。

他在姜家留宿了一夜,等到翌日上午,便坐上姜丰年的驴车,带着糯宝和丰景,一起回了韦氏书院。

韦院长依糯宝所言,没有去给衙门送银子。

田知县在家左等右等,见不到那五百两来,终于坐不住,正午时,就带了一队衙差书吏,气冲冲地上门索要!

然而大门一开,田知县就看见一个穿着桃红短衫,浑身软嘟嘟的小丫头,正坐在门边板凳上,朝他笑嘻嘻。

田知县像是见了鬼般,噌的下就跳了出去。

“本官是不是看错了,那是大柳村的姜……姜糯宝?”田知县咽咽唾沫,脸上的威风霎时没了。

一旁的书吏艰难点头。

“就是她,上次国公爷为了她,把您全部家财都充公……还打了您板子的那个孩子。”

“大人,咱可不能再得罪她啊,不然国公爷一怒,您可就连裤衩子都要被罚没了啊。”书吏连忙提醒。

田知县想起那日,被糯宝支配的恐惧。

他脸色一白,赶紧捂住裤腰,像是要护住自己的衾裤,急着开溜。

不过这时,韦院长却抱起小糯宝,走上前故意问道:“草民见过知县大人,不知您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本官前来……那个……”田知县不自然地咳嗽,不敢去看糯宝:“前来……例行巡视一下!”

他哪里敢当着糯宝的面,去要那五百两!

小糯宝叼着小手指头,看出他的忌惮,满意地点了点脑袋瓜。

此人虽是个黑心知县,不过如今南纪国恶官甚多,若是把他嘎了,再换来个新知县,弄不好只会更奸恶。

既然田知县畏着宋老,莫不如留他一命,先整他掉一层皮再说。

于是小糯宝像个小神婆,忽然掐掐手指,清清嗓子,准备开口蒙人了!

“原来是知县呀,看你印堂发黑。”小糯宝眨巴着眼睛,一脸煞有介事地道:“不知你父亲的咳血症可好些了?你母亲可还日日头痛?”

田知县本来都要走人,闻言神色一怔,不由惊诧转身:“本官家事,你怎知晓?”

他爹咳血,就连衙差们都不知,更别说是外人了!

至于他母亲头风发作,也是前天才有的啊!

小糯宝语气幽幽,继续掐算。

“算出来的啊,你府上全部,我都知晓。”

“那你还能算出什么?”田知县不信地瞪大眼。

小糯宝瞅了瞅面前十几个衙差、书吏,故意高声:“我还算到,你肾经有亏,已许久不与妻妾同房。”

田知县:“……”

“且前两日,你家小妾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了你堂弟身上,你好像还动怒了呢!”小糯宝天真地眯眼笑。

“别说了!”田知县顿时失神,冒了一后背冷汗。

等等,他府上龌龊龃龉,这小丫头咋都知道!

真是神了啊。

“啊?”

而此时,众人都震惊地看向田知县。

衙差们瞪大眼睛。

好像刚吃了个大瓜……

“我就说,大人前两日为何突然会和他堂弟厮打,打完还回屋直哭,原来是被戴了绿帽。”其中一个衙役低声八卦。

“唉,那天我记得咱大人一怒之下,也就……只是怒了一下。”另一个叹气。

“等等,这孩子是不是说大人肾亏来着?难怪夫人死活不和大人同房,原来是……”

听着这些嘀咕,田知县自尊大受伤害,心里默默淌泪。

他快绷不住了,强装嘴硬道:“这……这都是胡说,本官府上绝无此事,简直危言耸听!”

小糯宝见他结巴,佯装叹气:“哦哦不承认,那便罢了,本来还想说你这一切不顺,都是流年不利所致,我可以帮你化解呢。”

“既是如此。”小糯宝无奈耸肩:“那我也就用不着替你操心了。”

田知县浑身滚烫,恨不得拿脚趾头抠个地洞,好钻进去。

这时他脚下一顿,眼珠子跟着亮了下。

这孩子说她能化解?

田知县干咳了几声,假装很不在意,这就带人离开。

待衙门的人走后,小糯宝不急不忙,坐在门口玩泥巴。

“他肯定还要再回来!”小糯宝胸有成竹地露齿笑。

韦院长宠溺看她,把书房里的蝴蝶酥、核桃酥等点心,换着花样拿出来,给她擦了小胖爪,让她边吃边等。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一个肥胖的身影,便鬼鬼祟祟地溜到书院门口。

“是谁?”书院小厮刚一开门,就惊讶地行礼作揖:“原来是知县大老爷啊,您怎的又回来了?”

只见田知县换下官服,穿了一身常服,一进来就急火火地推开小厮,赶紧去找小糯宝。

田知县也不装了,急巴巴地央求道:“本官前来,是想问一问糯宝你,方才说的那个什么化解的法子,可否能传授给我!”

“可你不是说不准吗,那还来问?”

“那、那不是方才人多吗。”田知县窘迫赔笑,扭捏得像个大姑娘。

小糯宝向来奉行“趁他病要他命”,于是小巴掌一伸,就朝他挥了两下。

“帮你也可以,不过不可能白帮,一百两拿来!”

“一百两?”田知县瞪大眼睛。

要他钱和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那就二百两!”小糯宝用最软萌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田知县疼得心肝都颤,但为了改运,只能忍着肉疼,不情不愿地从身上摸出钱袋子,拿出了银票。

小糯宝毫不客气收下,塞进姜丰年的怀里。

“大锅锅你拿好。”

这银票,她以后还有妙用!

而后,小糯宝捂住鼻子,指着田知县哼唧道:“可以了,从现在起,你,先站到东南角那边去!”

田知县赶紧照做:“可是东南方位有利于化解?”

小糯宝果断摇头。

“不,是因为你有口臭,离太近熏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