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了将军了,这换作谁,都要高兴得不成样子啊。

姜丰年他们听见动静,也狂跑出来,跟着大伙一起说笑庆贺。

一营之指挥使,简直是姜丰泽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待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他才忍不住攥拳,和萧兰衣抱在一起。

萧兰衣也笑得很是畅快。

比起在军中有了要职,他更欢喜的,是辽东营可以重启,让旧部们终于有用武之地,不用再整日惆怅了。

“想不到国师竟肯让辽东营复出,太好了,我萧家当年创建的军营中,可算有一支能再见天日了。”萧兰衣转过身,偷摸抹了下眼睛。

姜丰泽一听,用力揽住萧兰衣的肩膀。

“嗯,咱们以后一起,把辽东营给复兴起来,守护北地和南纪国,绝不能辱没了它原来的威名!”

想着二人以后能够一起,和辽东营共荣辱,同生死,姜丰泽和萧兰衣都格外热血沸腾,紧紧攥着彼此双手。

乡亲们还在高兴欢呼,老李头甚至还回家拿来锣鼓,敲得震天响。

却没人注意,这时,不远处,王家人的脸色,正难看得像是浆糊。

王小莲被黑甲军的气势,震慑到现在才敢动弹。

她更想不到,姜家竟能被如此大赏,以后可就不是平头百姓了!

王小莲酸得牙快倒了,又想起方才打赌,只觉脸热心气,赶紧脚底抹油偷摸跑了。

瞥了眼那贼溜溜的背影,小糯宝扬起小包子脸,露出玩味一笑。

不是说,若是姜家真能得赏,王小莲就要去吃屎吗?

现在想赖账?门都没有哦~

小糯宝勾勾胖指头,这便召来二鬼!

两只倒霉鬼许久未有差事,正闲得发慌,眼下一见仙子有令,冲得像是箭飞似的,直朝王家茅房而去。

没一会儿,在一片敲锣打鼓、欢声笑语中,王家那边就传来了柳氏的喊叫。

“哎呦喂闺女,你咋掉茅坑里啦!”

“不是娘推的你啊……闺女快别喊了,大粪都进你嘴里了……哕……大喜快过来啊。”

“来人啊,谁能搭把手啊,我家小莲掉粪坑里了。”王大喜两口子手忙脚乱,只能求人帮忙。

乡亲们不好见死不救,咋说也是同村的,于是这便一边敲打着锣鼓哈哈笑,一边挽起袖子,准备粪中捞人。

这画面实在喜感,小糯宝咯咯出了声,小脸埋在姜丰泽肩上,笑得双腿乱晃悠。

正好大伙走了,冯氏满面喜气,这就让家里人回屋,他们要关起门来,自己再好好庆贺一番!

一回到家,小糯宝就举着小拳头,在炕上手舞足蹈,开心得看着全家。

丰苗更是满屋乱窜,就差把房盖给掀了:“三哥出息啦,那我以后可就是将军弟弟了,对了,还得去告诉四哥一声。”

那炕仿佛烫屁股似的,丰年和丰虎谁都坐不住,直在地上来回踱步。

“朝廷这回能论功行赏,真是难得清明一回,咱丰泽原先只是虞候,这可是越级封赏啊!”姜丰年实在是为弟弟高兴。

孙春雪不懂这些,只知道是有大出息了,忙问:“指挥使到底是个啥啊,俸禄多不多,对了,和知县比起呢,谁的官大啊?”

萧兰衣笑着回道:“指挥使算起来,可是正三品的武职呢,知县见了都得毕恭毕敬。”

至于俸禄,按南纪国的官俸体系来算,一年也应当有个八百两,立功的赏赐要另算。

一听比知县大多了,孙春雪拍着炕沿,差点乐得仰过去:“那岂不是以后田知县,见了咱家都得行礼,这也太威风了,大嫂以后也要跟你沾光了。”

“还有那俸禄,一年就有八百两,都够咱家盖一个仙泉居了啊!”孙春雪说起赚钱,两眼就直放光。

“钱不钱的,还是次要。”姜丰虎笑哈哈道:“能够统率一个军营,那才是好大的颜面,也是好男儿该有的志向。”

姜丰泽低头抿嘴笑。

还是二哥更明白他。

对于俸禄多少,姜丰泽并不在乎,而能够受到重用,对于兵将来说,才是真正的心之所向啊。

不过这些,得来不易,最大的功劳其实还是妹妹的。

姜丰泽心里明镜似的,这就搂过小糯宝,坚定道:“娘,以后我不管赚多少俸禄,都由家里攒着,留给妹妹将来做嫁妆。”

小糯宝在丰泽怀里打滚,抱住他的脖子,就吧唧几口,蹭了他一身口水。

“糯宝的小金库,又要添银子啦,糯宝将来就是小富婆~”小奶崽掰着脚丫子,忍不住笑成一朵小花。

姜家人不由前仰后合。小小年纪就知啥是富婆了,家里有这小开心果,可真是逗人。

很快,辽东营旧部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众兵卒们听到后,都不由双膝跪地,喜极而泣。

“朝廷终于想起我们了。”

“咱们这些无儿无女,戎马半生的,可算是能再派上些用场了。”

其实此番,辽东营之所以会被重启,除了是论功行赏外,还因国师有着重建文、武官场的打算。

南纪国积弊太多,官官相护。

偌大的官场中,大多是些拿着俸禄不做事的,以强权谋私利,祸害百姓的更是不在少数。

穆亦寒需要真正的志士,便摒弃了萧、穆两家的前嫌,不仅肯重启辽东营,同时,这次还判处了府城知府、通判等人流放之罪。

府兵也全部换血,由黑甲军中的翘楚,代为统领。

至于辽东营,国师已决定让他们,不受限于府衙,负责独立驻扎北地。

而府城已有府兵部看守,辽东营便被重新换地,最后决定就安排在云城,和府兵分散开来,更为稳妥。

至于这新营地的选择,便由姜丰泽来定,只要不出了云城就好。

兵营驻扎,最好是能在偏处和高处,既不打扰百姓,又能俯瞰全城的。

姜丰泽和萧兰衣商量后,想起先前那个东砬子山,自打出事之后,此处就再无百姓居住。

那里早年间,就曾有戌兵驻守过,是个设营的好住所,况且离大柳村又近,如此便不用和家人分居两地了。

定下新营地后,旧部们纷纷前来,自己动手做营帐、修房屋,个个都干劲十足。

姜丰泽连着忙了几天,待把大伙都安顿下,可算是能歇口气了,冯氏这也打算张罗,摆席宴请乡亲们的事了。

这天清晨,刚下过小雨,出了太阳后,天儿难得不燥不热。

冯氏看着院子里,闺女半夜丢出来的母猪、狍子、还有山鸡和鱼虾,不由会心一笑。

她又去了地窖里,拿出些波斯萝卜,和两筐土豆、白菜、榛蘑啥的。

“得了封赏有几日了,乡亲们可都得等着吃这顿席呢,再把你辽东营的兄弟们,一块请来,大伙一起热闹热闹。”冯氏一边忙活着起锅烧油,一边笑着拍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