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丰泽顿觉不妙,忙上前问。

“两位大娘,萧府近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俩婆子一听,可是找到能说八卦的外人了,眼睛都跟着亮了。

其中一个吐了把瓜子皮,就啧道,“这位公子,你还不知道吧,这青龙巷头一份富贵的萧家,可是出大乱了!”

姜丰泽心中发紧,“这话怎么说?”

另一个婆子掰了笤帚棍,倚着墙边剔牙,“也就三四天前吧,萧家的布庄子告急,说账上的银子不够使了,萧家老太太一查账才发现,布庄竟凭空少了近五万两。”

“五万?”姜丰泽微微皱眉。

萧家虽是阔绰,但整整五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那婆子又拍腿道,“说的就是啊,所以这家老太太性子爽利,当即就要报官,查账!”

“结果她儿子萧老爷坐不住了,跑出来承认,是他在城西养了一房外室,银子也是他偷拿了去花的。”

这婆子叹了口气,“这还不是最糟心的,银子没了还能赚,可谁知萧老爷破罐破摔,死活不肯撵走外室,还想休妻把她迎进门,萧老太太一时气极晕死过去,到现在都没醒呢。”

姜丰泽气得攥紧双拳,“什么,竟还有这种烂事!”

“萧老爷真不是东西,对了,那他家公子呢。”

提起萧兰衣,俩婆子更是“嗐”了一声。

同时神情也变得玩味了。

其中一个拉住丰泽道,“原来你是来找萧公子的啊,不过他眼下遭了祸,被关在哪儿还不好说呢,你最好别进去惹了萧老爷,省得把你也连累上。”

“他被关起来了?”姜丰泽又是吃了一惊,“这又是为了什么。”

俩婆子同时摇头,“看来你肯定不知了,其实萧公子压根不是萧老爷的种儿,是他娘和野男人生的!”

这话一出,姜丰泽的脑袋像要炸开似的。

再一细问,才知这一切,都和萧老爷养外室有很大干系。

原来,他那外室方氏,竟好巧不巧,就是蒋家堡那方家之女。

方家,也就是当时拿捏着萧夫人把柄,妄想威胁要钱的那个。

那方家的老爷被雷劈了,后来半死不活多日,总算是咽气了。

可他的坏种也遗传给了子女,小儿子讹诈萧家不成,就把妹妹送到萧老爷跟前,想吹吹枕边风。

不曾想,萧老爷还真就看对眼了。

他也是从这方氏口中得知,原来萧兰衣并非萧家血脉。

萧老爷对此满心芥蒂,可他不敢显露,知道萧老太太会护着那对母子。

而就在四天前,萧老太太被气倒后,萧老爷得了方氏怂恿,可算找到机会,趁机把掌家权夺在手里。

如此一来,方氏想要过门儿就没了绊脚石,算是一石二鸟,两相得宜了。

于是乎,这二人不仅把萧夫人丢进柴房,还命人关上府门,不给萧老太太请大夫。

就连萧兰衣被喊回府后,也被积怨已久的萧老爷指着鼻子骂,然后命下人们一起动手,把他锁进房里。

然而都这样了,萧老爷还觉不够。

这时,隔壁府宅的婆子小声道,“对了,半个时辰前啊,我俩看到有下人从萧府出来,好像说要去找牙婆子来,萧老爷应是想把萧夫人休了,然后给发卖了。”

姜丰泽瞪大双眼,怒地咬紧牙,“这是哪门子的畜牲,萧夫人怎么说也陪他二十多年了,大户人家就算休妻,也没听说有卖给人牙子的啊!”

他来不及多想,给那两个婆子道了句谢,就急忙回家想法子救人。

眼下,姜家人正热热闹闹,预备着明日的庆宴。

等姜丰泽把事情一说,冯氏手里的茶杯直接脱手了。

“啪”的一阵碎响,冯氏声音也猛的抬高。

“什么?萧府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连萧夫人都要有危险了?”

小糯宝正和五哥分核桃酥,急得她点心匣都摔了,跑过来时还跌了跤。

“萧奶奶不能有事,得给她找大夫,快去救她们和萧锅锅!”小家伙一脸焦急,两只小手快捏成馒头。

冯氏赶紧带上全家,又喊郑嬷嬷叫上府里小厮,“对,时间不等人,咱们现在就去萧府!”

萧老太太和他们亲厚,更是拿小糯宝当亲孙女,这般深情厚谊,他们姜家绝不能坐视不理。

她连衣裳都来不及换,抱上小糯宝就要往外冲。

不过小糯宝抹抹眼睛,很快镇定下来,挣开冯氏胳膊要下地,“娘,你们先去,让大锅锅送我回趟宫里,我要让爹爹派两个御医来,好给萧奶奶看病。”

“御医医术比寻常大夫好,萧老太太昏了三四日,确实用得着,还是糯宝想的对。”冯氏点点头,忙让姜丰年带上妹妹。

小糯宝抓起裤腿,像个球似的滚进马车,不过她还有另一个小心思,没来得及和娘说。

这会儿,姜丰泽也急得要发疯,眼睛都跟着红了。

他攥紧手中长剑,带着全家就朝萧府去了。

要是那萧老爷敢不做人,大不了他就给那老东西劈了。

等到了萧家门前,好巧不巧,正好赶上萧夫人被拖拽出府,要被人牙子带走。

萧夫人披散着长发,脸上淤伤尽显,一看就是挨过打了。

她双手死死拽着大门,对着萧老爷喊道,“我知您向来对我不喜,求您饶我也是没用,但婆母可是您的亲娘,您好歹请位郎中进府,给她看看吧。”

“贱人,你莫不是想等着老太婆醒了,好救你不成。”萧老爷一脸厌恶,抬腿就狠踢萧夫人的手。

萧夫人刚养出来的指甲,瞬间被踢劈了三只,血从指尖渗出,在门上留下一片斑驳。

萧老爷不耐烦地骂道,“来人,还不快把她带走,这女人给我脸上抹黑,留她在府里一时,就是脏了我府上的好地儿!”

一旁的方氏也仗势点头,对牙婆子喊话,“老爷说的是呢,这不守妇道的东西当年私通,生下野种,如今就该把她卖到窑子里,也算是合了她的本性。”

萧夫人心头绝望,眸底本来已如同枯井,不见半分光亮了。

可一听萧兰衣也被连累辱骂,她浑身一颤,猛的就迸发出一股力气,朝着方氏扑了过去。

“不许你这么说我儿子,他是世上最好的孩子,容不得你污他辱他!”

“他才不是野种!”萧夫人的泪水几乎喷涌而出。

俏美人方氏吓了一跳,忙躲到萧老爷身后,“老爷您快救我。”

见状,萧老爷更怒了,抬脚对着萧夫人的头顶,“你个不知廉耻的玩意儿,还敢对我的新夫人动手,我看你真是把贱骨头,就是欠人把你踩扁了跺烂了!”

说罢,他就要狠狠踹向萧夫人,这时姜丰泽冲过来,一把揪住他脖颈给掀翻在地。

“不许伤萧夫人。”

“还有,再敢说萧兰衣一句野种试试!”他眸色淬着怒,瞪住萧老爷和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