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宝看出爹爹着急,也跟着担心,这就不吵也不插嘴,乖巧地做起了小挂件。
穆亦寒抱着闺女坐回案前,阿黎赶紧继续细说。
“这都半月前的事了,岫城遭了大雪压城,屋舍尽被损毁。”
“眼下,街上到处都是无家可归者,有的甚至衣不蔽体,手脚冻到发烂甚至坏死的,数都数不尽。”阿黎不忍地攥起拳。
他越说眼睛越红,牙齿也不由咬住,“若说天灾残酷倒就罢了,可偏偏官府也不作为,这就是人为造祸了!好些百姓本来都捡回了条命,但就因无处安身,又活生生被冻死在路边,官差直接拖走就埋,当死猫死狗似的!”
“岫城官府从七日前,甚至就紧闭城门,还妄图掩盖消息。”
“得亏咱在各地设有眼线,这才传了消息回来,不然他们还想蒙蔽朝廷呢!”
穆亦寒听得狠狠揪心。
他几乎怒不可遏,指节捏出一片青白,“这些尸位素餐的东西,竟然这般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真是打量着天高皇帝远,就肥了他们的胆子!”
小糯宝这时才插了句嘴,奶声哼道,“是呢爹爹,我听吴爷爷也说了雪灾,那些素吃尸体的家伙们,真得很会欺上瞒下。”
还好,爹爹的暗探系统遍布各地。
这才能不受蒙蔽,把消息传回朝廷。
穆亦寒不做耽搁,这就召了暗探进来,又再细问过一遍灾情。
如今正值寒冬,好多灾民失了房屋,长久下去,必定要有无数人冻死。
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为他们御寒,挽救死伤。
穆亦寒思忖片刻,便果断下了令。
“社稷之事,最重不过百姓性命!”
“命户部尚书前来,立即拨上万两银子,为岫城百姓送去棉衣棉被,再召集当地力量,为百姓重建房屋!”
除此之外,暂时的避难所,必定是要有的。
穆亦寒拿出地方官员名册,忍住了杀他们的冲动,先征召所有官吏的私宅,为灾民安身再说。
户部得了令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立马大开府库,将银子和粮食分发下去。
穆亦寒担心赈灾会有克扣,又会苦了百姓,于是便派阿黎和萧兰衣,亲自前去岫城安排。
不过,一万两银子,对于重灾而言,多少还是杯水车薪了。
等到阿黎他们动身后,穆亦寒瞥了眼户部尚书,低声问。
“除去来年的各部开销,还能节省下多少,可能清算出来?”
户部尚书早料此言,长叹口气,当即脱下官帽。
“回国师,前几年慕容皇室大兴土木,骄奢**逸,亏空实在太多。”
“您上任后,虽不曾挥霍,但是为了百姓减负而轻徭薄赋,国库也实不充盈啊,这是臣拿出的国库账目,还请您一一过目,微臣当真不敢撒谎。”
穆亦寒拿过看了一番,不由沉默,这银子,却是实难省出。
小糯宝看着户部尚书不过四十,却已经两鬓花白,这才知,原来户部一直以来,并非哭穷,而是真得有难处。
不过好在,她的小九重天,已经给爹爹赚了好些银子啊!
小糯宝提起一口气,从穆亦寒腿上跳下,这就马不停蹄赶回府,翻出自己的小钱匣!
等到再回到宫里时,小糯宝胖爪一伸,就是整整三万两银票。
递到了穆亦寒的大手上……
“爹爹,给!”小糯宝拍拍小胸脯,奶声奶气地安慰,“糯宝已经攒了好些银子,都是给爹爹用的,爹爹不怕没钱,没了我来养你!”
穆亦寒才刚拽出一个箱子,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他低头摸着银票,眼睛不由涌上酸楚。
“这些不是你攒的小体己吗?你这个小财迷,怎么舍得都拿出来了?”
他虽然知道,自己在这小财迷心里,肯定比银钱重要的多。
但天底下为父为母的,哪个看到闺女为自己掏空钱罐子,会不感动到眼睛尿尿啊?
小糯宝踮起脚尖,也跟着抽搭着小鼻子,刚想安慰爹爹不哭。
谁知这时,穆亦寒却把脚边的箱子打开,只见里面一片金灿灿,竟全是闪人眼珠子的大金砖!
“啊?!”小糯宝目瞪口呆,眼睛险些掉进金砖里,“这是哪里来的,好大好亮……”
穆亦寒欣慰极了,摸摸她脑袋,“对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你的祖父祖母,曾经是京中首富,他们给爹爹留了个私库,原本不到万不得已时,爹爹是不想动的。”
“不过为了赈灾,爹爹方才给打开了,除了这箱子金砖,里面还有两大箱,算起来,少说能换四五十万两银子了。”穆亦寒轻描淡写道。
小糯宝瞳孔瞬间震颤。
什么?
光是金砖就有三箱子??
等等,那她说好的为爹爹赚大钱呢,敢情首富就是爹爹他自己!
“啊!爹爹不老实,你怎么不早说,呜呜害得我好紧张!”小胖丫一阵哀嚎,小身子啪嗒一摔,瘫在金砖上要打滚不干了。
穆亦寒被逗得发笑。
不过心里仍然是热烘烘的。
他没想到,闺女那么用心经营小九重天,背后为的,却是他和整个国库。
这么暖和的小棉袄,他定要狠狠宠一辈子,算是老天给他最大的福报了!
小糯宝搂着大金砖,一边狂流哈喇子,一边又委屈地嗷嗷撒娇。
片刻后,穆亦寒才提溜起这小胖猪,顺便拿起两块金砖,塞她手里,又看向户部尚书。
“这箱子里剩的东西,便充入国库吧,回头再换一万两,派人送去岫城。”
不过显然,赈灾之事不是拨些钱就够了的。
等到萧兰衣和阿黎赶到岫城时,只见街市已凋敝不堪,四处都陷入死寂,只有低沉的呜呜声在飘**。
岫城并非靠地吃饭,多数人以当地的玉石为生。
眼下,人们失去了活计,断了收入,就算有侥幸保住屋舍的,也只能在家等着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