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正因为此事,心里憋着一肚子腌臜气,半夜还气得吐过一回血,好不容易心情才稍稍平复。

大夫人又提及此事,陡然勾出她的火,咬着牙道:“长公主都出面了,我能有什么法子?”

大夫人不以为然道:“长公主再大,也灭不过皇后的次序,有皇后姑母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皇后是姑母,又不是亲娘,未必事事都肯为我做主,上一回,我去宫里找她,告诉她赵毅兄妹有不臣之心,没想到反落她好一顿斥骂。”

大夫人脸色一黑:“她果然不肯助你?”

“难道大姐连我的话也不信么?”

大夫人冷哼道:“果然不是亲的就不是亲的。”

李清月浑身一震:“大姐,你什么意思?”

大夫人连忙捂住嘴:“没……没什么意思。”

“大姐,你连我也要瞒着么?”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大夫人想了想,凑到她耳边气愤道,“皇后姑母不是父亲的亲妹妹,她是祖母从外面带回来的。”

“什么,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是祖母表妹的女儿,表妹临终托孤,祖母不忍拒绝,便将她带回府里当亲生女儿养。”

“原来是这样。”李清月垂下眼皮,也没往深处想,叹道,“我也不仅仅是因为长公主,若太子真杀了赵燕燕,赵毅恐怕会起反心,太子如今在朝中屡遭弹劾,若赵毅再反,岂非绝了太子的路。”

大夫人惊愕道:“这厮敢如此大胆?”

李清月冷哼道:“他和赵燕燕一样,都是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太子若不好,我怎么能好,李家怎么能好?可是,我心里气啊……”

她狠狠攥紧拳头,恨得差点又要呕出一口血,“她杀了我的孩子,还害得我再也不生养,这样的深仇大恨我却不能报,大姐……”

她痛哭出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

大夫人也跟着落泪,紧紧握住她的手劝道:“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伤心,父亲绝不会任那个贱人逍遥法外,即使父亲不管……”

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我也饶不了她!”

李清月感动不已:“这世上唯有大姐待我最好。”

“傻丫头,我是你亲大姐,不待你好待谁好,对了。”她话锋一转,“这阵子叶璇玑可有不安分?”

李清月恨得牙齿痒痒:“这个贱人惯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太子怜惜,出事那一天,太子叫的是她的名字,却不是我。”

大夫人冷笑道:“一时得宠能如何,她可不是赵燕燕,有长公主和哥哥撑腰,她就是个下贱的奴婢,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只是咱们暂时还不能动她。”

李清月气恨道:“这贱人可不像她表面上这样简单,是个有心计的。”

她顿了顿,觉得还是不要提巫蛊之事为好,转口道,“为什么不能动她,依我的意思,不如趁早治死她。”

大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反问道:“难道你忘了当初咱们为什么送她进太子府?”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又叹道,“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咱们李府,你暂且忍耐下,等那个小贱人生下儿子,咱们再去母留子。”

李清月恨毒了叶璇玑,再加上刚刚小产心情沉痛,听闻此言一下子激动起来:“这天下又不止她一个女人,我身边还有碧云,她长得也不差,我可以让碧云替我生下孩子!”

“好妹妹,你说的这不是意气话么?太子爷若真瞧得上碧云,还要等到今天?”

李清月不服道:“没有碧云,还有别的美人,总之,我不要她的孩子,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她生的孩子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夫人见她还是听不进去,耐着性子继续劝:“孩子好不好,全在于大人教导。”

李清月赌气道:“那我也不要。”

“你不要再使性子了,你可知道,昨儿父亲下朝回来说,满朝文武大臣都在弹劾太子失德才导致太子府的孩子一个个的保不住,逼皇上另立储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现在到哪里去找一个可以轻易拿捏的美人送到太子榻上?”

“……”

“你以为碧云可以吗?且不说太子根本瞧不上她,即使瞧上,她生下孩子你舍得杀她?你对王嬷嬷可比亲娘还亲。”

“……”

“如果你不杀她,那她必定想方设法和孩子亲近,到时你该如何自处?”

“……“

“有件事,我本不想在这种时候告诉你,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进死胡同,赵毅早在一个月前认了一位义妹,说是义妹,其实是他娘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苟合生下的野种,赵毅一直不肯承认,为什么又突然认她做义妹呢?妹妹你仔细想想。”

李清月从未听说过此事,一下子愣住了。

大夫人又补充了一句,“他的那位义妹生的国色天香,美貌绝伦,恐怕比叶璇玑还在上。”

李清月气得脸色发青,忍不住咳了起来。

大夫人立刻替她拍背,又劝道,“妹妹是个聪明人,定然能想明白其中关窍,这真是走了一只狼,又来一头虎啊。”

李清月认命似的闭上双眼,眼角情不自禁流下泪来:“姐姐,我好恨啦!”

大夫人无力叹道:“好妹妹,再恨咱们也得忍着,叶璇玑既是咱们的生子工具,也是用来对付赵家的一把刀。”

话音刚落,碧云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说,叶璇玑来了。

二人忙掩了话题,见叶璇玑进来,大夫人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番,嘴角扯出不阴不阳的笑容:“你来啦,快坐吧。”

叶璇玑没有立刻坐,上前两步给李清月行礼请安。

李清月见她又是一副病西施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姐姐叫你坐,还不快坐下。”

叶璇玑又给大夫人行了礼才坐下。

大夫人见她礼数周到,倒也不好挑刺,微笑道:“叫你过来也不为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鸿哥儿如今已经大好,虽然还是不太认人,但身子强壮许多,和过去一样淘气。”

叶璇玑客套道:“夫人这般费心照顾鸿哥儿,璇玑感激不尽。”

大夫人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理应该当的,不必如此客套,如今娘娘身子不好,还劳你闲的时候常过来瞧瞧娘娘。”

“是。”

大夫人半眯起眼睛又打量她一眼:“我瞧你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叶璇玑有气无力道:“多谢夫人关心,我还好。”

“好就好。”大夫人想借机拉近关系,又道,“这两日你父亲也病了,你有空回去瞧瞧,顺便瞧瞧鸿哥儿。”

人要相处才能有感情,哪怕是亲父女,亲姐弟。

在叶璇玑生下儿子之前,她得多让叶璇玑回府走动,省得她和鸿哥儿的感情变淡,日后不好掌控。

叶璇玑故作关切道:“父亲怎么病了,可要紧?”

大夫人想了一下道:“也不是病,是受伤了。”

“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