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辞扶着轮椅走了进来，经过我身侧的时候，长臂一伸，顺势就把我带到了怀里。
因为是在老太太面前，有些事儿又不宜做得太明显。
“别闹，放我下来。奶奶看到又该笑话我们的。”
“怕什么？”霍允辞微微抬眸，鼻音略微重一些，恰恰这样反而让我感觉到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宠溺。
他惯会这样的计俩，说不定在白清叙的面前也是一样的。
我挣了挣，反而被霍允辞扣紧了腰，“趁我不在，跟奶奶说我什么坏话了？”
“我哪有！”
“能说什么，还不是说白家那个丫头满腹心机，也就是你这个傻鸟才会被她骗的团团转。”
老太太这形容词，怎么好像还挺熟悉的。
“奶奶，小啾的话是您教的？”
“哦，你说那个小王八东西啊。嗐，以前骂你们爷爷的，没想到就学会了。”
我忍俊不禁，没想到那小鹦鹉是因为这个才学会那个词儿的。
“怎么？小东西很难照顾？”
“这倒没有，就是差一点在他的头上做了个窝。”想到霍允辞之前狼狈的样子，我就放声大笑起来。
霍允辞白了我一眼，“某人还差一点吃了……”
我不等霍允辞把话说完，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
“好啦，知道你们小俩口感情好，在老婆子面前秀恩爱！去去去，别打扰我老婆子看戏！”
“奶奶，我们才没秀恩爱，是他……”
霍允辞不等我把话说完，扶着轮椅转过了身，“那您休息，我跟清莳就先出去。”
“走走走！不留你们吃晚饭。”
被老太太“赶”出门后，我是一丁点都不想演，赶紧从他的身上下来。
霍允辞则一言不发地进了病房。
我站在门口杵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找了个理由走了进去。
“不是走了吗？”霍允辞被赵申扶着坐在了**。
他的右腿还打着石膏，敞开的领口还能看到几道缝着伤口，想来昨天被我砸了之后，就是这里流血的。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东西呢？”
我给权铮买的戒指，还有那枚平安符。
当时脑子一热，竟然会把平安符砸了出去。
“白小姐还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自己的？”霍允辞微微挑眉，一丝邪佞从脸上一闪而过。
其实霍允辞这个人平时冷冷清清的样子特别有疏离感，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
可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就像是隐藏在黑夜的吸血鬼，蛰伏久了，也就压制不住兽性。
“霍允辞，我的戒指！”我冲他摊开手，“还有我的平安符，那是别人送我的。”
“知道是别人送你的，那就更应该护好！”霍允辞说着，从怀中摸出了那只跟戒指串在一起的平安符。
不是……
你怎么还戴起来了？
“还给我。”我都快被气笑了，直接走到他面前就想抢回来，“霍允辞，麻烦你不要这么幼稚。戒指是我要送人的，平安符是别人送我的。你别刁难我。”
“我这就算刁难你？”霍允辞尾音拉长，“将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顾，随随便便跟别的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摸得是哪只手？”
我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霍允辞又说，“赵申，刀呢？”
赵申眼睛往旁边一瞟，装死。
“霍允辞，你终找人跟我！”我冷不丁倒吸了口凉气，扭头看向赵申，“赵助，您可真够忙的呀。又要照顾你们霍总，又得关心我的动向。”
赵申尬笑，“应该的，应该的，要对得起霍总给的每一分工资！”
“狗腿子！”我暗自骂道。
霍允辞丝毫不给我留情分，“等你有赵申这个能力，你会比他更狗腿。”
我：“……”
赵申，你可以打他，我完全可以当做没看到。
“先生，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走了。”赵申这个人，不仅仅狗腿，遁逃的能力也是一绝。
眼看着赵申离开，我也想走。
“东西不要了？”霍允辞叫住我。
“给你，反正不是你的东西，戴着也不合适。”想起之前给我的戒指，莫名讽刺，“霍允辞，不是自己的东西，你拿着不觉得膈应吗？”
“无所谓，至少现在炸毛的是你自己。”他一声轻笑，气得我心肝疼。
我是脑子有病才会来医院。
“霍允辞，你丫没撞……”
“老太太没多少日子了。”就在我准备离开时，霍允辞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刚迈出去的脚立刻收了回来，“你的意思是……”
“多器官衰竭，心脏也不好。你说，如果这个节骨眼上我们离婚，她知道会怎么想？”霍允辞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似乎给足我思考的时间。
我承认，他有PUA我的成分在。
但老太太对我确实不错，这一点我不能否认。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总不能因为跟霍允辞的关系破裂，连带老太太对我的宠爱也忘掉？
“那是多久……”我抿了抿唇，“霍允辞，经过这件事我考虑得很清楚，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纠缠你这么多年，你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霍允辞没说话，只是眼眸变得更为深邃。
“梁延琛有句话说得对，像我这样的连狗都比不上，我养不熟。你没必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如果你觉得我欠你太多，我愿意在盛腾打一辈子工，一分钱都不要。”
“好个一分钱都不要。白清莳，你真会高看自己。”霍允辞轻哼，右手却还攥着身前的戒指跟那枚平安符。
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不是没送过他东西。
前几年逢年过节我都会送，有自己亲手织的围巾跟手套，后来被他丢给了赵申。
还在上学的时候，我打工第一份工资给他买了一只施华洛世奇的领带夹，结果他说太难看，又给了赵申。
他生日的时候，我亲手做的蛋糕，因为他说了句不吃甜食，结果被办公室的姐妹给瓜分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要不……我现在去楼下给你买几条**？反正你还得在这边住十天半个月吧。”
“白清莳。”霍允辞抬手指着门，“你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