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伟大的志向,也没想过非得要个什么样的人。
年幼的时候跟过外公学习古画修复跟装裱,也跟着小舅舅一起学会两年的中医。后来去了帝都,醉心于舞蹈,受伤后又不得不放弃。
人生于我而言不过就是四个字——随遇而安。
但人活着总该找一点事情来充实自己的。
“你要是诚心想学,外公一定会全部交给你的。”
外公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往后的日子一没事就手把手带我修复古画。
他的藏品很多,不少都是祖上从皇宫出逃时带出来的。
我问他怎么没捐给国家。
他则说,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即便送回去因为破损太严重还是要收在库房里,至于什么时候能修复到,还不是个定数。
不如等他修复好了归还国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眼看着到了腊月底,我久违的接到了霍允辞的电话。
他一开口便问我过年还回不回来。
我肯定是要在洛州陪外公他们的。
况且我又能以什么身份回帝都?
电话那头的霍允辞不免有些失望,“清莳,我们已经二十七天没见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霍允辞,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要不是电话那头真的是他的声音,我都怀疑是不是梁延琛拿着他的手机在恶作剧。
“柠柠还好吗?我寄过去的玩具还有衣服她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
“打住!”我叫停,“麻烦你不要再寄这些东西过来,薛园就是再大,也不够放你的东西!”
自从霍允辞离开薛园后,我每天都会收到快递。
从最初的衣服跟玩具,到后来的奢侈品,甚至最后连车钥匙都收到了。
最夸张的是前两天他居然寄了一本房产证给我,是洛州最好的地段,私人庄园。
美其名曰以后方便我单独住过去,就不用一直住在薛园了。
“不喜欢?”霍允辞陷入沉默,隔了一会儿又说,“那你说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我真的快被这个男人气死了。
但凡结婚的时候对我这么好,我还能继续恋爱脑。
现在都离婚了还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实在是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挂断电话。
哪知道挂完电话当晚,我就在茶室看到了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
尤其是这个男人竟然还陪着外公下棋。
瞧着外公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的样子,我真想冲上去摇醒这个老头子,您难道忘了这个狗男人是怎么欺负你孙女的了?
可惜我这话没说出口,清苒的声音让我立刻收回了视线。
“姐!”
“清苒,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清苒我十分激动,之前她还在电话里说因为艺考的事情要晚两天过来的。
“本来说是后天的,正好今天碰到姐夫,他说要来找你,就顺便带我过来了。”
听到她念出“姐夫”这两个字来,我赶紧纠正,“我跟他离婚了,麻烦你以后不要这么叫。”
“好!”清苒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说,“你都不知道他自从跟你离婚之后,私生活有多干净!”
“小丫头,你才多大啊,你懂什么。”
“对,我是小孩子,但是我懂!他喜欢你,他不喜欢大姐!”
清苒的声音有些大,瞬间吸引了霍允辞跟外公的注意力。
我赶紧拉着她躲到了一边。
“你小点声。”
“姐,我说的是真的。而且我怀疑大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允辞的。”清苒信誓旦旦地看着我,“之前我偷偷听到她跟爸爸说的。”
我抿了抿唇,心一下子躁动了起来。
其实之前霍允辞有跟我解释过,但我根本不想听。
毕竟他是惯犯,明明有些话他是可以跟我说清楚的,偏偏什么都不说。
清苒见我不相信,不免着急起来,“你也知道现在白家的日子不好过,爸好几次让大姐去求霍家,但都被拒绝了。爸后来就逼问大姐为什么不拿孩子去逼霍允辞,你猜大姐怎么说的。大姐亲口对爸说,孩子不是霍允辞的。”
这次我把清苒的话都听清楚了。
我下意识抬头往茶室看去,正好对上了霍允辞的眼睛。
那双潜藏在透明镜片后的眼睛明亮有神,深情款款。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赶紧避开了他的视线。
清苒见我心不在焉,忙扯了扯我的衣角,“姐,你看你现在回到了薛家,以后不会再被胁迫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情感上也能跟霍允辞站在同一高度,不会让你觉得是在高攀他。你真的不想跟他破镜重圆?”
不得不承认清苒这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但说出的话是一套一套的。
我都快被她洗脑了。
我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情不是像你想的这么简单。”
“那感情的问题就太复杂了。”清苒松松肩膀,“算了,我还是找柠柠玩。跟你聊天,不如找柠柠玩过家家。”
看着清苒离开,我也不想在这边继续待下去,打算去工作室静静心。
只是刚进门,身后便传来了霍允辞的声音。
等我回过神,这男人顺势反锁上了门。
“刚刚跟你妹妹在说我什么坏话?”男人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样子心情似乎不错。
我懒得搭理他,将修复到一半的画摊平放在了工作台上。
这段时间跟在外公身边学了不少,前几日外公拿出一幅三百多年前的古画让我修复,说是修复好了,年后得送到一家私人展馆展出。
我的技艺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修坏了,因此这几天一直琢磨着到底用什么法子尽量避免错误。
霍允辞见我不作声,于是干脆走到了我跟前来,“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修复古画是一门精细的活儿,不单单要手活儿好,心更要静。
“你不了解的多了去,麻烦你出去,别耽误我工作。”我示意他闪远一点,可别把这一身的俗气沾染到古画上。
霍允辞无奈一笑,只好退到一边。
“那你总得要给我一句实话,什么时候能让我重新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