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矖挑了挑眉。

许重安提过那位深居宫中的灵虚上人,是云霄的大师兄,一直陪着皇上在宫里的含英殿炼丹修行。

陈泽洲看着自己母亲那可怕的面容,狠狠瞪了一眼没用的永安,沉声道:“送道长出去!”

永安有些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陈泽洲立刻去了何氏的院子,将刚才的情形说了:“要不劳烦夫人明日进宫一趟,让贵妃请灵虚上人出宫一趟。”

何氏却冷冷看了他一眼:“前日贵妃就说了,灵虚上人只有皇上才请得动,而且近期皇上在闭关,连奏折都是贵妃在帮忙处理,你觉得皇上会为了老夫人放灵虚出宫?”

陈泽洲哑然。

灵虚于十年前进宫开始在含英阁炼丹,再也没有出过宫。

否则白鹿观也不会被实力差了一大半的云虚接手。

何氏见陈泽洲黯然,安慰了一句:“这几日咱们找遍了无数道士和尚给老夫人驱邪,都不见任何效果,不如先让她安静几日,说不定日后就会好起来呢?”

陈泽洲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何氏这是压根不打算管老太太了。

他顿时气得拂袖而去。

听松阁里的白矖,听到了以上所有的对话,立刻对林嬷嬷道:“嬷嬷,劳烦你的人去做一件事!”

林嬷嬷道:“姑娘请说。”

白矖低声将听她的计划说了,林嬷嬷点头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回来道:“姑娘放心,他们会照办的。”

白矖点头。

荷香院里,张老夫人早已被人死死捆在了床榻上,看护的几个婆子也累了,歇息去了。

张老夫人寝室的窗户悄悄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一道小小的黑影悄悄从缝隙里滑了进来,慢慢朝着床塌方向游去……

同一时刻,被陈泽洲赶出侯府的永安,垂头丧气地朝着白鹿观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被一道影子拦住了。

永安大惊,结结巴巴道:“大、大侠,我、我可没银子!”

这几日的白鹿观,没有师父在,都快要断炊了。

那黑衣人冷声道:“你瞧不起谁呢?谁要抢你这穷鬼?老子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说完极不耐烦将计划说了。

永安大惊,满脸疑惑:“你、你为何要帮我?”

蒙着脸的苏昊撤了个慌:“那老夫人以前救过我的命,我给你一个机会也是报恩!”

永安点点头,但是忽然又狐疑地看着他:“可万一……不是你说的那样呢?侯爷会不会责怪贫道?”

“大不了你就任凭他狗血淋头骂你一顿,你又没损失!”苏昊没好气道。

永安有些唯唯诺诺道:“可是……”

“别可是了!你明日一大早按我的说法去侯府,若是成功了,侯爷自会给你赏银,若是不成功你被赶出来了,我会补偿你二十两银子!”

永安一听眼睛亮了:“大侠此话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苏昊冷傲道,“明日我就在对面茶楼二楼,你若不成功再来找我!”

说完转身就没入了夜色之中。

永安揉了揉眼睛想要追过去,却发现人早已消失不见。

“原来是被鬼附身了啊?”永安自言自语道,满脸欢喜朝着白鹿观走去。

凌晨天快亮的时候,婴鬼才吭哧吭哧从白矖的窗户爬了进来,趴在她的手上一动不动了。

白矖笑道:“就办了这么点事,至于累成这样?”

但还是挤了几滴血液喂了,将他扔给了景阳。

景阳接过婴鬼,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一般把他抱在了怀里,继续保持着僵尸的状态一动不动。

婴鬼窝在那冰冷的怀抱里,呼呼睡去。

侯府大门再次被敲响。

“道士,怎么又是你?”门房一看到永安就不耐烦道。

“我今日找到了医治老夫人的方法,劳烦大叔进去通报一声!”永安兴冲冲道。

不一会儿门房回来了,臭着一张脸道:“进去吧!”

原本侯爷是要让他滚的,但是似乎又犹豫了一下,最后给永安一次机会。

永安来到荷香院之后,将昨晚准备好的东西取了出来,走进了关押张老夫人的屋子。

几个婆子也懒得去管,反正以老夫人如今的状态,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不一会儿,他连连惊呼:“来人!来人!老夫人醒了!”

几个婆子一听,顿时愣住了,急忙朝里间跑去。

竟然看到张老夫人双眼里的血色完全消失,一副茫然的样子呆呆望着站在床前的永安,开口道:“你、你在我的屋子作甚?”

永安一脸狂喜!

黑衣人果然没骗他,老夫人压根不是中邪,也不是得了魔症,而是被鬼附身了!

他昨晚回去白鹿观,偷偷把云虚藏在房间里的捉鬼道具取了出来,没想到一试,就让老夫人清醒了。

他死死抓住手里的一只玉瓶,哈哈大笑:“终于抓住你了!”

就在刚才他念了抓鬼的咒语,用了白鹿观祖师留下的收鬼玉瓶施法之后,一道细小的黑色影子立刻就被吸入了瓶中。

老夫人清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侯府。

陈泽洲和何氏分别赶到,在看到张老夫人那憔悴不堪却已经恢复正常的神色时,表情各一。

陈泽洲顿时激动不已,上前一步道:“娘,您终于醒了?”

何氏则脸颊抽搐,微微皱了皱眉。

老东西怎么就好了?

她目光锐利地瞪着旁边像傻子一般欣喜若狂的永安,心里狠狠问候了他全家。

张老夫人神色茫然看着自己的儿子:“我这是怎么了?”

陈泽洲急忙道:“娘,七日前你就陷入了昏迷,幸好……是这位小道长把你救回来的。”

“昏迷?”张老夫人一脸茫然,“我是怎么昏迷的?”

永安举着手里的玉瓶道:“老夫人,您是被鬼魅附身,要不是我昨晚想起祖师爷的这只收鬼瓶,恐怕今日您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张老夫人脸颊猛抽。

陈泽洲诧异道:“你不是说得了魔症?怎么是被鬼魅附身了?”

永安立刻理直气壮道:“侯爷若是不信贫道,可看看老夫人脖子至脊背的位置,有没有一个碗大的黑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