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村民也个个神色愤恨,却也不敢造次,有人上前打开了祠堂大门。

白矖将弯刀扔在地上,一把抓住中年男人往前推去:“你先进去。”

村长急了:“女侠,祠堂不许男人进入!”

白矖:“……”

苏懿南等人也都愣住了。

村长急忙解释:“因这里是女娲神庙,向来祭祀活动都由村里的妇人们举办,所有男人全都只能呆在外面。”

白矖环视了一圈,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你们村的女人在何处?”

村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四周的村民都气势汹汹赶了过来,清一色的男人,有老有少,却看不到任何一个妇人和孩子。

很不对劲!

村长的神色有些古怪,立刻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道:“去把你娘带来。”

那年轻人狠狠朝白矖瞪了一眼,转身离去。

等了好一会儿,众人只听到一阵沉重的铁链声传来,刚才那个年轻人手里拖着一条粗重的铁链,铁链的一头拴着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

白矖眼眸狠狠一滞。

这是年轻人的——娘?

那女人目光呆滞,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疯癫神色,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得了失心疯的人。

在被自己儿子拽拉着铁链往前走的时候,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怪叫声。

村长的神色十分难看:“让她带你进去!”

年轻人一脸恼怒扯动着手中的铁链,将那个疯女人拉到了神庙大门前,动作极其粗鲁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白矖越过年轻人往祠堂走的时候,猛地转身狠狠朝他脸上抽了一耳光:“那是你娘,不是畜生!你这个畜生!”

年轻人:“……”

他恼羞成怒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白矖已经和他娘走进了神庙大门。

在跨过大门的那一刻,白矖朝悬挂在头顶上方那盏血色灯笼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那盏血色灯笼就像是一只怪兽的巨眼,死死地盯住了她。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脑海里的细小声音传来:“该死的,竟然有禁忌……”

话没说完,声音就彻底消失。

白矖愣怔片刻才发现,不管是识海里的怨魂还是万蛊之王,全都没有了任何声息。

禁忌!

对了,门外那些男人也都不敢踏进神庙。

所以,这座神庙设下了某种禁术,阻止了男人和她体内不同寻常的魂魄入内。

女娲设下的?

心里带着疑惑,跟着那个动作踉跄的女人进了大门。

大门里面是一个杂草丛生破败不堪的院子,院子正前方是一个高高的台阶,台阶上面则是一个正对着大门的主殿,旁边则有两座偏殿。

放眼望去,这小小的神庙里充斥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四周一片漆黑。

唯一的亮光就是神庙大门前的那只血色灯笼。

身后的大门无声地关上之际,她回头看了一眼。

门缝渐渐合拢,她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苏懿南,他的目光深沉无比地看着她,忽然开口道:“我等你!”

大门“啪嗒”一声彻底关上。

在神庙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白矖发现四周的景象忽然变了。

刚才还阴暗冰冷的神庙,在这一刻瞬间变得明亮洁净。

杂草变成了美丽的花圃,一座主殿和两座偏殿瞬间光明大作,依稀可以看得到里面灯火通明的情形。

两旁的走廊瞬间被一连串的灯笼点亮,亮如白昼。

白矖立刻回头望向来时的大门。

大门变了。

刚才还斑驳不堪的暗红色大门,此时变得又高又大,朱红色的漆面上闪烁着点点金光。

白矖的眼眸狠狠一缩。

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从袖袋里悄悄掏出了一张符纸捏在手心里撕碎后悄悄撒在了旁边的一处漂亮的花圃。

沿途她又不时撒了一些,这才跟着疯女人往高高的台阶上走去。

很奇怪的是,刚才在神庙外还一脸癫狂神色的女人,一走进神庙大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脸上的癫狂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神圣的目光。

白矖朝她侧面望去,女人望向主殿方向的目光太过神圣,竟然呈现出了另一种方向的癫狂。

总而言之,还是疯子。

但疯女人走进神庙之后,行走的步伐变得规矩整齐,连拴在脖子上那条长长的铁链都被她自己拽在手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很快,白矖跟着她走上了高高的台阶,却发现在靠近最后数级的时候,双腿忽然被一股力量狠狠压住,怎么也抬不动腿了。

而走在她前面的那个疯女人则快速走上台阶站在了最高处,缓缓转身。

她脸上的癫狂彻底消失,眼神变得清澈明亮,望向白矖的目光充满了讥讽之色。

“你竟然为了男人主动献身,真是可悲!”

女人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大概是长时间说话不清晰,导致此时有点大舌头,听了让人想笑。

但白矖笑不出来,她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存在于神庙之中。

眼前的女人只是一个被控制了灵魂的躯壳而已。

所以,她在离开神庙之后就没有了自己的思维,成了疯子。

也就是说,这座“神庙”里,拘禁着人的灵魂。

白矖浑身被一股重力碾压着,浑身动弹不得,冷汗大滴大滴从额头上滴下来,浸湿了地面。

“只要你答应永远供奉女娲娘娘,将自己的所有无偿奉献给娘娘,你就能活着离开。”站在台阶上的女人,饶有兴趣盯着白矖说道。

白矖抬头朝她望去,死死咬住牙关,几乎将牙齿咬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休想!”

一旦答应,她就会被这股神秘的力量夺去灵魂,出去之后就变成疯女人一样的人。

绝不答应!

女人脸上得意的笑意渐渐凝固。

“你想死?”

白矖死死盯着她,手腕缓慢又艰难地伸向袖袋,捏住了一张符纸。

那是一张破解外力术法的符纸,但需要燃烧才能奏效。

此时她连转动一下手指都觉得骨头几乎要碎掉,更不要说将符纸从袖袋掏出来做手诀使其燃烧。

女人的眼眸紧紧盯着白矖,目光忽然朝她的手望去,厉声道:“你要做什么?”